丹渣洞的惡臭與混亂靈力並未因林奇的到來而有絲毫改變。這裡仿佛是青霄宗光鮮表象下刻意遺忘的瘡疤,堆積著煉丹失敗的殘渣、枯萎毒草的廢料,以及各種難以名狀的實驗廢棄物。空氣粘稠,彌漫著令人頭暈目眩的混合氣味,尋常雜役至此,無不掩鼻快行,唯恐多待片刻。
然而對林奇而言,此地卻彆有一番意義。
軸心的低語在此處變得異常活躍,儘管依舊被此界規則嚴重乾擾,斷斷續續,卻充滿了貪婪的掃描欲:
【…高濃度混雜能量場!包含未完全衰變的藥性靈能、變異毒性、元素殘渣…】
【…分析:能量結構極不穩定,蘊含大量突變可能…極具研究價值!】
【…持續記錄所有能量簽名…嘗試建立毒性及廢能轉化模型…】
【…警告:環境對載體具有中度腐蝕性及精神汙染風險…建議控製接觸時間…】
建議歸建議,軸心並未真正阻止。它對這片“垃圾場”裡潛藏的數據財富顯然垂涎三尺。
林奇默不作聲地揮舞鐵鍬,將一鏟鏟顏色詭異、冒著細微氣泡的丹渣裝上車。他的動作比初來時沉穩了許多,左臂揮動間,那份獨特的沉凝感愈發明顯,不僅有效抵消了鐵鍬的反震力,更讓他下盤極穩,即使在濕滑粘膩的渣堆上也少有踉蹌。
幾日來,他已初步掌握如何引導鏽骨的那份“沉重”特質,將其化為勞作中的助力。更重要的是,他發現了黯鐵鏽光的噬毒特性。
他謹慎地選擇著目標。那些色澤幽暗、散發陰寒或腐蝕氣息的毒渣,成了他“秘密進補”的來源。每當監工的視線移開,或是置身於堆積如山的廢料陰影下時,他便會悄然將左臂探入其中。
嗤…
細微的、幾乎被洞內風聲掩蓋的輕響。毒渣表麵的異樣光澤迅速黯淡,那股令人不適的能量波動如同被海綿吸收般,被鏽骨表麵的黯鐵光澤貪婪地吞噬。過程無聲無息,隻留下些許更加灰敗、仿佛被抽乾了精華的殘渣。
這種吞噬帶來的並非力量的增長,而是一種本質的浸潤與強化。黯鐵鏽光的色澤愈發深邃黝黑,仿佛無星的夜空,透著一股吞噬一切的沉寂。與之相對的,左臂內部那混亂的疊層結構,似乎也因此變得更加穩定。源自軸心的冰冷秩序、母神的悲傷餘燼,在這層愈發厚重的黯鐵外殼包裹與“噬毒”帶來的微妙平衡下,衝突進一步減弱。
他甚至能感覺到,鏽骨與自身血肉骨骼的契合度在緩慢提升。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感依舊,卻不再完全是負擔,反而帶來一種奇異的踏實與防禦感。仿佛這條手臂正在逐漸真正地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一件擁有獨特規則的重型“器官”。
今日清理的這片區域,堆積的廢料似乎有些不同。幾大堆深紫色的渣滓散發著濃鬱的、帶著奇異甜膩感的靈能波動,這是煉製某種高階丹藥失敗後殘留的產物,蘊含的靈力雖混亂卻總量頗大。
林奇如常工作,但當他的鐵鍬觸及一堆格外粘稠的紫色丹渣時,異變陡生!
那堆丹渣內部似乎包裹著某種未完全熄滅的煉化核心!在鐵鍬的外力擾動下,核心猛地失衡!
嗡——!
一股狂暴的、帶著劇烈腐蝕性的紫色靈能亂流猛地爆發開來,如同無形的衝擊波,狠狠撞向近在咫尺的林奇!
事發突然,速度極快!林奇根本來不及躲閃!
“小心!”附近另一個正在埋頭乾活的老雜役驚駭大叫。
張管事的身影也瞬間出現在洞口,目光銳利如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奇那條一直沉寂的、用於勞作的左臂,卻仿佛擁有了自身的意誌!
完全未經他大腦思考,左臂驟然抬起,橫擋在身前!手臂表麵的黯鐵色光澤以前所未有的亮度自主亮起,不再是微光,而是形成了一層薄薄的、仿佛由無數極細微的灰色晶粒構成的致密光膜!
砰!!!
紫色亂流狠狠撞在光膜之上!
沒有劇烈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急速腐蝕與湮滅的嗤嗤聲!紫黑色的能量如同強酸般瘋狂侵蝕著那層黯鐵光膜,光膜劇烈波動,明滅不定,表麵的灰色晶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碎裂!
林奇隻覺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傳來,整個人被撞得向後踉蹌退去,重重撞在身後的渣堆上,喉頭一甜,險些吐血。左臂傳來一陣劇烈的、仿佛被無數細針穿刺的灼痛感,遠比吞噬少量毒渣時猛烈得多!
但那層由鏽骨本能激發的黯鐵光膜,竟硬生生扛住了這突如其來的狂暴衝擊!它將絕大多數腐蝕性能量和物理衝擊都惰化、吸收了!雖然自身損耗嚴重,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手臂也傳來陣陣酸麻刺痛,卻實實在在地保護住了林奇的身體!
紫色的亂流持續了數息便耗儘能量,緩緩消散在空中,隻在原地留下一個被腐蝕的小坑和刺鼻的氣味。
洞內一片死寂。所有雜役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邊,看著林奇那條擋在身前、此刻正緩緩放下、依舊散發著微弱灰色餘燼般光芒的左臂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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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雜役張大了嘴,喃喃道:“這…這是什麼硬功?”
張管事快步走來,目光先是掃過那被腐蝕的地麵,隨即死死盯住林奇垂下的左臂,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點殘留的紫色渣滓撚了撚,又看了看林奇腳下和身後,確認他沒有被直接擊中。
“怎麼回事?”他聲音低沉地問道。
林奇壓下翻騰的氣血,啞聲道:“鏟到了硬物,突然炸了。”他儘量讓語氣顯得驚魂未定,同時悄悄活動了一下左臂,除了灼痛和酸麻,並無嚴重損傷,黯鐵光澤正在緩慢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