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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法則哀鳴與薪火餘燼(1 / 1)

“變量壁壘”在蒼白洪流的衝擊下劇烈震顫,如同狂風中的殘燭。林奇屹立在光罩中心,身體因過度負荷而微微顫抖,嘴角不斷溢出血絲,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卻燃燒得前所未有地熾烈。他清晰地感受到,這集合了眾人之力、以寂滅為基、融彙了多種文明特性的臨時壁壘,其內部那種動態的、不穩定的平衡,正在與“淨化者”絕對純粹的“淨化”法則進行著最直接的規則層麵的碰撞!

這不是能量的對耗,而是存在邏輯的對抗!

淨化洪流中蘊含的,是一種“否定一切異質,回歸絕對純淨”的終極指令。而變量壁壘的核心,是“承認差異,尋求共存,於混沌中建立短暫秩序”的脆弱理念。兩者如同水與火,天生相克。

壁壘的光罩上,色彩瘋狂流轉。當淨化洪流試圖抹除“翠夢林地”的生命印記時,“熔岩鍛爐”的機械邏輯便強行介入,以絕對的理性結構暫時“固定”住生命波動的存在;當淨化之力瞄準“靜語深潭”的意識共鳴時,“幾何殿堂”的完美形態又為其提供了不會被輕易分解的“載體”……七種特性在林奇的引導下,並非融合,而是形成了一種互補、輪轉的防禦體係,以一種“淨化者”無法理解的、非邏輯的方式,頑強地抵抗著。

每一次成功的抵擋,都伴隨著林奇靈魂深處的一次撕裂般的痛楚,以及同伴們一聲壓抑的悶哼。哈克和老莫早已癱軟在地,僅憑意誌維持著與壁壘的能量連接。阿吉小臉煞白,她體內的融合力量成了緩衝的關鍵,但也讓她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工匠的晶體右眼布滿了裂紋,機械邏輯超負荷運轉,瀕臨崩潰。千麵站在林奇身側,守夜人的金光已黯淡如螢火,但她依舊將最後的力量化作最堅韌的精神紐帶,維係著眾人即將渙散的意誌。

“諾亞之心”冰冷的意念不斷傳來戰況分析,數據殘酷而直接:

“壁壘結構完整度持續下降,當前百分之六十三……五十一……”

“能量共鳴效率超出預期,但絕對能級差過大……持久戰必敗。”

“檢測到‘淨化者’主力單元正在調整攻擊模式……預計下一波攻擊強度提升百分之四百……”

百分之四百!絕望的數字如同冰水澆頭。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直蜷縮在地的阿吉,身體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她體內那本就因淨化衝擊而極不穩定的、融合了多種文明特性的力量,在這一刻仿佛達到了某個臨界點,猛地失控暴走!一股混亂、斑斕、充滿矛盾氣息的能量流不受控製地從她體內爆發,並非攻擊淨化洪流,而是反向衝擊著本就岌岌可危的變量壁壘!

“阿吉!”千麵驚呼,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

這突如其來的內部衝擊,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變量壁壘內部那脆弱的平衡瞬間被打破!七種特性的輪轉防禦體係出現了致命的斷層!

嗡——!

壁壘光罩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色彩瞬間紊亂,一道巨大的裂痕憑空出現!

外界的淨化洪流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瞬間抓住破綻,蒼白的毀滅性能量順著裂痕瘋狂湧入!

“不好!”林奇瞳孔驟縮,想要強行修複裂痕,但已然遲了!

湧入的淨化能量首先淹沒了距離裂痕最近的哈克和老莫!兩人連慘叫都未能發出,身體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字跡,瞬間變得透明、虛幻,連同他們的意識、記憶、存在的一切痕跡,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老哈!老莫!”工匠發出撕心裂肺的電子音,眼睜睜看著多年的戰友在眼前被“刪除”!

緊接著,狂暴的淨化能量席卷向工匠本人和他的機械造物!晶體右眼瞬間爆碎,機械軀體開始數據化崩解!

“走……走……”工匠用最後殘存的意念,將一段濃縮了所有機械文明邏輯精華和數據備份的能量流,強行打入了近在咫尺的阿吉體內,試圖為這意外失控的孩子留下一點文明的種子,隨後,他的身影也徹底湮滅在蒼白的光潮中。

慘劇在瞬間發生!變量壁壘內部,減員近半!防禦體係徹底崩潰!

“不——!”千麵目眥欲裂,守夜人的金光徹底熄滅,巨大的悲痛和無力感幾乎將她擊垮。

林奇的心臟如同被狠狠攥緊,同伴的消逝帶來鑽心的痛楚,但更強烈的,是那股不甘與憤怒!他左臂的寂滅烙印感受到主人極致的情緒波動,猛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漆黑光芒,這光芒不再試圖平衡,而是充滿了毀滅一切的暴戾!

然而,就在寂滅之力即將失控反噬的刹那,林奇的目光掃過了癱倒在地、因力量失控和目睹慘劇而陷入昏迷的阿吉,掃過了身邊悲慟欲絕卻依舊死死擋在他前方的千麵……

不能……絕不能在這裡倒下!

一股更加深沉的力量,從意誌的最深處湧出!那不是寂滅,也不是源初,而是超越了單純毀滅與創造的、一種對“存在”本身最根本的堅守!是對逝者的承諾,是對生者的責任,是對那微小火種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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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極致的壓力與悲痛下,林奇腦海中仿佛有某種枷鎖破碎了!他對“平衡”的領悟,發生了質的飛躍!

平衡,並非靜止的均勢,而是動態的接納與轉化!寂滅,可以終結,也可以為新生騰出空間!源初,可以創造,也可能孕育新的混亂!

“淨化……你們追求的,不過是死寂的‘純淨’!”林奇的聲音沙啞卻如同驚雷,在崩潰的壁壘中炸響,“真正的秩序,源於混沌的沉澱!真正的純淨,容得下生命的雜色!”

他不再試圖修複壁壘,而是做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他主動撤去了對寂滅之力的絕大部分壓製,同時,將腕上碎片印記中蘊含的那一絲“庇護”與“傳承”的意蘊催發到極致!

【寂滅·薪火】!

漆黑的寂滅之力不再對抗淨化洪流,而是化作一道漩渦,主動吞噬著湧入的蒼白能量!但這一次,吞噬並非為了毀滅,而是以一種近乎獻祭的方式,將這些純淨卻冰冷的能量,在寂滅的“熔爐”中強行淬煉、剝離其絕對的‘否定’屬性,轉化為最原始的、無屬性的基礎能量!

同時,碎片印記的光芒如同燈塔,引導著這被“淨化”過的原始能量,彙入千麵殘存的守護意誌,彙入阿吉體內那混亂卻蘊含生機的融合之力,甚至彙入這晶體大廳本身由諾亞之心提供的、純淨的秩序能量之中!

他以自身寂滅本源為代價,強行將“淨化者”的攻擊,轉化為滋養殘存“變量”的養分!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過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林奇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左臂的烙印如同燒紅的烙鐵,發出滋滋的聲響,靈魂仿佛正在被寂滅之力同化!

但效果是顯著的!湧入的淨化洪流被暫時遏製住了!千麵感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支撐住了她即將崩潰的意識,阿吉體內暴走的力量也奇跡般地平穩了一絲。

諾亞之心傳來了前所未有的急促波動:“……檢測到超規法則應用!能量轉化率……無法計算!警告!代行者本體存在性正在快速流失!”

千麵看著林奇那逐漸虛幻的身影,淚水模糊了視線,但她知道,此刻不能猶豫。她將所有的悲痛化為力量,守夜人的金光再次燃起,與林奇引導來的能量共鳴,化作一層新的、更加堅韌的意誌屏障,護住了林奇和阿吉。

蒼白洪流似乎被這違背常理的抵抗激怒了,更加狂暴的力量開始凝聚,顯然下一波攻擊將石破天驚。

林奇的氣息微弱到了極點,但他看著身邊依舊在堅守的千麵,看著昏迷中卻氣息漸穩的阿吉,看著這方在絕境中依舊未曾熄滅的薪火,嘴角勾起一絲近乎虛無的弧度。

“諾亞之心……”他用儘最後的意念傳遞道,“如果……這就是‘變量’的終末……那便讓這終末……成為……新的……序章吧……”

下一刻,毀滅性的蒼白光潮,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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