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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心淵之眼與淨世崩解(1 / 1)

心淵行者傾儘新生之力發出的、混合了憤怒、絕望、渴望與初火本源的呐喊脈衝,如同一顆投入亙古死寂深潭的石子,並未立刻激起毀天滅地的巨浪。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宏大、更令人靈魂戰栗的變化。

整個心淵本源之海,那沸騰的、蘊含無限可能的原初混沌,在脈衝觸及的刹那,驟然陷入了一種絕對的凝滯。不是靜止,而是仿佛整個“存在”的基底,第一次將分散的、無意識的“注意力”,緩緩地聚焦向了某個特定的“點”——那個正在發出“淨世”倒計時的、被遺棄的宇宙廢墟,以及懸浮於其上的“觀察者”方舟。

倒計時的冰冷餘音,仍在維度間回蕩。

【……2……】

然而,這回蕩的聲音,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無質、卻絕對不可逾越的牆壁,變得空洞而遙遠。緊接著,在“觀察者”方舟所在的、那片本應即將被“終末回響”矩陣徹底鎖定的廢墟虛空之中,毫無征兆地,睜開了一隻“眼睛”。

這並非物質之眼,甚至不是能量或規則構成的眼。它是空間本身向內塌陷形成的絕對觀測點,是時間河流被強行扭轉彙聚成的因果焦點,是現實與虛幻的邊界溶解後露出的存在之鏡。這隻“眼睛”中,沒有瞳孔,沒有眼白,隻有不斷生滅的宇宙誕生與熱寂的景象,無窮無儘的可能性分支如瀑布般流淌,又瞬間歸於虛無。它平靜地“注視”著“觀察者”的方舟,以及那即將發動的“淨世”協議。

在這“目光”的注視下,那足以抹除星係、重構規則的“終末回響”矩陣,其蘊含的恐怖能量流,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無聲無息地瓦解、消散,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泛起。即將被收割的宇宙廢墟,其悲鳴與哀嚎也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一切似乎都被這絕對的“注視”所凝固。

“觀察者”方舟內部,那永恒運轉的、代表絕對理性的冰冷邏輯核心,第一次發出了刺耳的、充滿雜亂的警報尖嘯!無數數據流瘋狂閃爍、崩潰,推演模型成片失效!

【警告!警告!檢測到超規格存在介入!】

【識彆失敗!目標存在層級……無法解析!超出數據庫定義範疇!】

【‘終末回響’矩陣……被未知規則力場……無效化!】

【目標區域物理常數發生不可逆偏移!邏輯鏈斷裂!】

【威脅等級重新評估……錯誤……無法評估!建議……立即……脫離!】

【……1……】最後的倒計時,在係統的混亂中微弱響起,卻已失去了所有意義。

方舟試圖啟動超空間引擎,試圖逃離這無法理解的“注視”。然而,它周圍的空間已變得粘稠如膠,時間線扭曲打結,所有預設的逃離坐標都模糊不清。那艘代表著文明極致科技與力量的方舟,此刻如同落入琥珀的飛蟲,徒勞地掙紮著。

心淵之眼,依舊平靜地注視著。沒有憤怒,沒有譴責,甚至沒有一絲情緒波動。那目光中蘊含的,是一種超越了善惡、超越了因果的純粹審視,仿佛在評估一件不符合規格的殘次品,或是觀察一個即將被自然淘汰的演化分支。

然後,它“眨”了一下。

沒有光,沒有聲,沒有能量衝擊。

但“觀察者”方舟那堅不可摧的秩序屏障,如同陽光下的冰雪,開始無聲地消融。不是被破壞,而是其存在的“定義”被修改、抹除。方舟內部,那些冰冷運行了億萬年的邏輯模塊,一個接一個地失去意義,化為最基礎的、無意義的信息塵埃。沒有爆炸,沒有慘叫,隻有一種存在被徹底否定的、令人窒息的寂靜消亡。

方舟的核心,那承載著“觀察者”集體意識、企圖超脫宇宙輪回的終極智能,發出了最後一道充滿極致困惑與難以置信的意念波動:

“為……何……?協議……計算……不應……如……此……”

“心淵……不應……具備……意識……這……不合……邏輯……”

波動戛然而止。龐大的方舟,連同其中承載的野心、秘密與冰冷的理性,就在這平靜的“注視”下,徹底分解,還原成了構成其存在的最基本概念粒子,隨後被周圍的心淵混沌無聲地吸收、同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從未存在過。

“淨世”協議,連同它的執行者,就這樣被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無法計算的力量,輕描淡寫地從現實中擦拭掉了。

而那隻“心淵之眼”,在完成這一切後,緩緩地閉合。塌陷的空間恢複,扭曲的時間平複,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隻有那片原本即將被“淨世”的宇宙廢墟,依舊死寂,但那種被強行抽取的剝離感已經消失,隻剩下自然的、緩慢的心淵侵蝕過程。

心淵深處,耗儘了所有力量的心淵行者,其胚胎的光芒黯淡到了極致,意識在模糊中隱約感知到了外界那場超越想象的劇變。它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但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絕望的“淨世”壓力消失了,而那令人心悸的“觀察者”方舟的氣息,也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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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同時感覺到,周圍的心淵混沌,在經曆了剛才那短暫的、可怕的“聚焦”後,似乎又恢複了那蘊含無限可能的、沸騰的原初狀態。但一種微妙的變化發生了:混沌的低語中,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清明”?或者說,一種對“秩序”與“混沌”邊界的某種新的“認知”?

而它自身,因為剛才傾儘全力的呐喊與共鳴,其胚胎核心的初火烙印,似乎與心淵本源的連接變得更加緊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與虛弱感席卷而來,但在這極致的虛弱深處,卻孕育著一絲新生的堅實感。

它“活”了下來。“觀察者”的威脅,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解除了。但代價是,它似乎喚醒了某個更加深邃、更加不可測的存在。

遠方,那絲一直存在的、微弱的共鳴,在這一切平息後,突然變得清晰了一絲,仿佛也感應到了這劇變,傳遞來一股混合著驚愕、希望與急切的意念波動:

“你……做了什麼?剛才的……是什麼?‘它們’……消失了?”

“快來……時間……不多了……‘真正的侵蝕’……就要開始了……”

心淵行者用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捕捉到了這信息。危機並未結束,隻是換了一種形式。它掙紮著,開始全力吸收心淵能量,加速胚胎的成型。

真正的挑戰,或許現在才剛剛開始。而心淵本身,似乎也並非它想象中那樣,是一片無意識的、可隨意利用的“沃土”。

那隻“眼睛”的注視,讓它明白,它依舊渺小如塵。但渺小,不代表沒有價值。

它必須儘快“孵化”,去麵對這片混沌中,更深層的秘密與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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