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出租屋的“深夜電話”
林綿尚未入睡,窗外雨線漸密,像有人在夜空撒下一串碎珠。
手機屏幕亮起,是陌生號碼。
她猶豫兩秒,按下接聽——
“Lin,是我,Werner。”低沉男聲帶著時差沙啞。
林綿瞬間清醒:“Mr.Werner?”
“我在柏林,剛看完你們的彩排雲端備份。雙頭鷹徽印那頁,銀行保函金額填錯了,2000萬歐,不是2000萬美。一旦直播啟動,全球同步,無法更改。”
林綿背脊一涼,卻語調平穩:“把正確掃描件發我,30分鐘內給您回執。”
掛掉電話,她赤腳跳下床,打開平板,登錄網盤——
果然,最終版PDF裡,貨幣單位是“USD”,而德文條款寫著“Euro”。
這是法律真空,若直播後才發現,星瀾將麵臨跨國訴訟。
她先給法務發郵件,再給霍星瀾去電:
“吵醒你,但事關1.5億軟妹幣。”
男人隻回一句:“5分鐘後,39樓辦公室見。”
&n.——39F的“午夜燈火”
39樓電梯門開,霍星瀾已站在走廊,襯衫外隻披一件深灰毛衣,手裡拎德國領事館專用打印紙。
“領事館經濟處有人值班,現場出公函,你帶原件,我開車。”
林綿把電腦塞進背包,男人卻先一步接過:“今晚,你負責思考,我負責體力。”
車是黑色行政轎車,自動駕駛模式,後排變成移動辦公室。
霍星瀾抽出折疊鍵盤,連上熱點,開始改合同。
林綿側頭看窗外——
雨刷每次掃過,霓虹就被暈成一幅水彩,城市像被泡進玻璃缸。
“緊張?”男人問。
“興奮。”她答,“這是第一次,整個南城等我點亮。”
&n.——領事館的“蓋章十分鐘”
柏林領事館位於南城CBD最安靜的角落,大理石門廊亮著昏黃壁燈。
值班秘書是德國人,聽完事由,立刻請出總領事。
總領事穿家居毛衣,卻一絲不苟:“修改保函貨幣,需要雙方授權視頻,且原件重新蠟封。”
霍星瀾把手機支在桌麵,鏡頭對準林綿:“授權人在這裡。”
林綿用英文陳述錯誤原因、修正方案、時間緊迫。
總領事聽完,抬手:“MissLin,你的聲音比雨夜溫暖,德國經濟處願意為你破例。”
十分鐘後,新保函打印完成,紅色火漆滴落,雙頭鷹徽章被壓在中央,像給信任蓋上一枚滾燙吻痕。
林綿雙手接過,長指微顫,卻在抬頭瞬間,彎起眼睛:“Dankesch?n.”
走出領事館,雨停了,雲幕拉開,月亮像被洗過的銀幣。
&n.——高架橋的“淩晨電台”
回程,霍星瀾切換手動駕駛,車窗降一條縫,桂花香灌進來。
電台裡,DJ放老歌《BlointheWind》,嗓音沙啞。
林綿靠在副駕,把新保函貼在胸口,像揣一隻暖爐。
男人手指敲方向盤,忽然開口:“有沒有想過,離開星瀾?”
她側頭,風把劉海吹得淩亂:“為什麼?”
“今天過後,你會收到無數獵頭邀約,薪水翻倍,股權管飽。”
林綿想了想,輕聲答:“橘子樹好不容易在這裡紮根,我不想移栽到彆人花盆。”
霍星瀾低笑,車速放慢,像給話題留白:“那就把根紮得更深,深到誰也拔不起。”
&n.——38F的“清晨回巢”
天際翻起蟹殼青,林綿把新保函塞進保險櫃,雙重密碼,機械聲“哢噠”乾脆。
她衝了杯速溶黑咖,坐在空蕩工位,電腦屏幕映出她微紅的眼睛——卻亮。
郵箱提示音,Werner已回執:
“新保函正確,直播照常,柏林見。”
她回複一個橘色笑臉,再把文件鎖進加密盤,起身去打印最終Runsheet。
機要室門口,沈歸倚在門框,手裡拎早餐袋,豆漿熱氣順著封口冒出。
“通宵?臉色像被鬼吸了。”
林綿接過豆漿,燙手,卻暖到心底:“鬼沒吸我,我吸了口淩晨的風。”
沈歸把一張折疊A4塞給她:“剛剛收到的,你看看。”
——是王婭的辭職信,字跡潦草:
“本人因個人原因,即日起離職,放棄申訴與賠償。——王婭”
林綿盯著那行字,像看見一隻斷線風箏,終於墜落。
&n.——消防樓梯的“最後告彆”
樓梯間,王婭坐在最後一級,穿灰色衛衣,素顏,腳邊一隻20寸行李箱。
她聽見腳步聲,抬頭,目光空洞,卻在看見林綿瞬間,扯出苦笑:“來送行嗎?”
林綿把一杯熱豆漿遞過去:“還燙,慢點喝。”
王婭雙手捧住,指節蒼白:“文件那件事……謝謝你沒把我送進去。”
林綿靠牆,聲音低:“送你進去,解決不了1.2億,也救不了直播。我隻是做了最優解。”
女人抿一口豆漿,燙得眼眶發紅:“我以前看不起你,現在才知道,你不是灰姑娘,是穿鎧甲的小兵。”
林綿輕笑:“小兵也有護旗手的夢想。”
王婭把空杯捏扁,起身,伸手:“能抱一下嗎?”
林綿俯身,與她輕輕相擁,聞到發梢的廉價洗發水味,卻不再刺鼻。
“以後打算?”
“先回老家,把我媽手術做了,再出來——可能做回老本行,策劃執行,不再勾心鬥角。”
林綿點頭:“下次見麵,希望是甲乙方,不是敵人。”
王婭拖著箱子,推門而出,背影在晨光裡被拉長,像一條被雨水洗過的舊柏油路,終於褪去油汙。
&n.——品牌部的“新官三把火”
早會,林綿把Runsheet拆成287個節點,每個節點設“AB角+備用C”,再建一個共享看板,實時標綠/紅。
“從今天起,所有溝通留痕,所有變更同步雲端,誰瞞報,誰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