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室的窗簾拉得半開，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在江偉的病床邊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神核能量恢複時帶來的酥麻感還殘留在四肢百骸，肉體的傷對他來說是最好治療的，隻是這次傷的不隻是肉體！
他剛想抬手揉一揉眉心，就聽見門口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不是醫護人員的白鞋摩擦地麵的聲響，而是軟底靴踩在地板上的輕響，很輕，卻帶著幾分刻意放輕的小心翼翼。
“醒著？”蘇清月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手裡端著一個白色的保溫盒，走到病床邊時，還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走廊，像是怕被人撞見。
她穿著一身淺灰色的作戰服露出了白皙修長的天鵝頸，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線條乾淨白嫩嫩的手腕，指尖還沾著一點未擦乾淨的機油，帶給人一種彆樣的性感——想來是剛從裝備組那邊過來，沒來得及收拾。
江偉扯了扯嘴角，想坐起來，卻被蘇清月伸手按住肩膀。
她的掌心帶著一點微涼的溫度，按在被子上時，力道不輕不重，剛好能讓他乖乖躺回去。
“柳姐說你現在不能動，神核還在修複身體，亂動容易出岔子。”她把保溫盒放在床頭櫃上，打開時，飄出一股淡淡的雞湯香味，裡麵還臥著兩個嫩黃的荷包蛋，“我早上讓食堂留的，沒放太多鹽，你試試。”
江偉看著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湯吹了吹，遞到自己嘴邊，忽然覺得有點不自在。
以前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哪怕是背靠背擋蟲族，他都沒覺得這麼彆扭過——現在兩人離得這麼近，她垂著眼的樣子，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連呼吸都帶著點雞湯的熱氣，飄在他臉頰邊。
“我自己來。”他伸手想去接勺子，指尖卻碰到了蘇清月的手背。她的手頓了一下，像被燙到似的往後縮了縮，耳根卻悄悄紅了。
“你手沒力氣，還是我喂你。”她避開他的目光，把勺子又往前遞了遞，聲音比剛才低了點，“彆亂動，要是灑了，柳姐又要罵我了。”
江偉沒再堅持。溫熱的雞湯滑進喉嚨，帶著點香菇的鮮，他能嘗出來，這湯不是食堂大鍋煮的——食堂的湯裡隻會放些乾菜，而這碗裡，還臥著去了芯的紅棗，顯然是蘇清月自己額外加的。
他正想說點什麼，就聽見走廊裡傳來老周的大嗓門：“江隊！我給你帶了裝備組新做的能量塊，比之前的……”
蘇清月的動作瞬間僵住，手裡的勺子還懸在半空。
她幾乎是立刻就把保溫盒蓋好，往床頭櫃最裡麵推了推，然後站起身，走到窗邊，假裝在看外麵的海麵，手指卻緊張地摳著窗簾的邊角。
直到老周推門進來，她才轉過身，臉上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平靜，隻是耳尖的紅色還沒完全褪去。
“老周，你動靜小點，江隊還在養傷。”蘇清月搶先開口，語氣裡帶著點刻意的嚴肅，像是在掩飾剛才的局促。
老周手裡抱著個黑色的盒子，樂嗬嗬地走到病床邊，完全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哎哎，我這不是激動嘛！你看，這是裝備組新改的能量塊，能讓神炎刃的損耗降低三成，等你好了，咱們再去紅霧峽穀……”
江偉看著蘇清月悄悄鬆了口氣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老周在旁邊絮絮叨叨說著裝備的改進，蘇清月偶爾應一聲，目光卻時不時飄到他這邊，像是在確認他有沒有露餡。
直到老周說要去給林玥送資料，轉身離開時，還不忘叮囑：“清月，你多看著點江隊，彆讓他偷偷下床啊！”
門關上的瞬間，兩人同時看向對方，又同時移開目光。蘇清月走到病床邊，把保溫盒又拿出來，聲音壓得更低了：“快趁熱喝完，等會兒柳姐該來巡房了。”她重新拿起勺子，這次遞過來時，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又飛快地收了回去。
“謝了。”江偉喝完最後一口湯，看著她收拾保溫盒，忽然想起剛才她耳根的紅色，忍不住逗她：“剛才怕什麼？老周又不是外人。”
蘇清月的手頓了一下，把保溫盒放進袋子裡，聲音細若蚊吟：“誰怕了……就是怕柳姐說我影響你養傷。”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被江偉伸手抓住了手腕。她的手腕很細，在他掌心裡輕輕顫抖了一下，像是受驚的小鹿。
“清月。”江偉的聲音放得很柔，“等我從紅霧峽穀回來，咱們……”
“我先去給你洗盒子！”蘇清月猛地抽回手，幾乎是逃一樣地跑出了醫療室，門口的簾子被她帶得晃了晃，留下一陣淡淡的、她常用的薄荷味。
江偉看著她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還是這麼容易害羞。
第二天一早，江偉剛醒，就聽見窗外傳來輕輕的“嗡嗡”聲。他轉頭看向窗邊，發現小蟲後正趴在玻璃上，頭頂的紅色觸須輕輕蹭著玻璃，身後還跟著兩隻噬星蟲，正用腦袋頂著一個小小的竹籃，裡麵放著幾顆紅色的果子——是堡壘後麵山坡上長的野果，酸甜可口，平時很難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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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江偉剛想抬手，就看見蘇清月從窗外的走廊走過，手裡拿著個澆水壺，像是在打理窗邊的盆栽。
她看見玻璃上的小蟲後，腳步頓了一下，朝著病房裡看了一眼，然後假裝澆水，走到窗邊，壓低聲音說：“我早上看見它們在摘果子，怕被巡邏隊當成蟲族抓了，就跟著過來了。”
小蟲後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從玻璃上飛下來，落在她的肩膀上，觸須蹭了蹭她的臉頰。蘇清月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蟲後的腦袋，然後把竹籃從噬星蟲頭頂拿下來，從窗戶縫裡遞進去：“這果子能補充維生素，柳姐說你可以吃點。”
江偉接過竹籃，指尖碰到她的手指，兩人都頓了一下。蘇清月的手指上沾著點泥土，帶著點青草的氣息，比昨天更暖了些。“謝謝你。”江偉拿起一顆果子，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嘴裡散開，“挺甜的。”
“甜就多吃點。”蘇清月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像是在確認他的氣色有沒有好轉，“昨天柳姐說你的神核恢複得不錯，再休息兩天就能下床了。”她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星星落在裡麵，看得江偉心跳漏了一拍。
“嗯。”江偉點了點頭，剛想再說點什麼，就聽見走廊裡傳來柳姐的聲音：“清月，你在這兒乾嘛呢？不是讓你去拿醫療記錄嗎？”
蘇清月臉色一變，立刻站直身體，對著走廊喊道：“來了！”她回頭看了江偉一眼，飛快地說：“我晚上再來看你。”然後轉身快步走了，小蟲後和噬星蟲也跟著她跑了出去，留下江偉手裡拿著半顆果子，心裡暖暖的。
到了晚上，醫療室裡的燈隻剩下床頭的一盞小燈，昏黃的燈光籠罩著病床。江偉正靠在床頭，翻看著林玥送來的紅霧峽穀資料，忽然聽見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不是醫護人員的敲門聲，而是三下輕、一下重，是他和蘇清月之前在戰場上約定的暗號，用來確認對方的身份。
他放下資料，朝著門口說：“進來吧。”
蘇清月推開門，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筆記本，走到病床邊，還不忘把門輕輕掩上，留了一條小縫。她今天換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閒服，頭發披在肩上，少了平時作戰時的淩厲，多了幾分柔和。
“我從林玥那兒借了點紅霧峽穀的資料，你看看有沒有用。”她把筆記本遞給江偉，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像是怕錯過他說的每一個字。
江偉翻開筆記本，裡麵是林玥整理的紅霧峽穀的地形分布圖，還有一些蟲族的習性分析，上麵還畫著一些小小的標記，顯然是蘇清月自己加上去的。“你看得很仔細。”他指著其中一個標記，“這裡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