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半的太陽,把選秀宿舍大樓的玻璃幕牆照得發亮,反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成彥站在樓下,手心裡全是汗,攥著的舊帆布背包帶磨得發毛,露出裡麵的棉絮——這包是五年前在夜市花30塊買的,現在包角破了個洞,她用母親縫衣服剩下的藍線補了三圈,針腳歪歪扭扭,像條爬在布上的小蟲子。她下意識按了按背包側麵,那裡藏著半塊乾硬的饅頭乾早上從出租屋帶的,怕中午餓),還有母親塞的護身符,紅布包著顆紅豆,硌得掌心發疼。
“成彥是吧?跟我來,402宿舍,剛好補個空位。”工作人員小李走過來,穿件熒光綠t恤,印著“《星光重啟》節目組”的字樣,領口沾著點咖啡漬。他手裡的平板屏幕亮著,成彥掃了一眼,看到上麵列著選手名單,有公司的選手後麵標著“經紀人類型”“初舞台服裝讚助”,她的名字後麵隻有“個人報名”四個字,像張空白的紙。
“麻煩您了。”成彥小聲說,跟著小李往裡走。大廳的大理石地麵亮得能照出人影,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白帆布鞋——15塊錢在舊貨市場淘的,鞋邊發黃,鞋頭沾著塊黑色油汙上次搬炭時蹭的),趕緊把腳往身後縮了縮,怕蹭臟地麵。迎麵走來兩個女生,拎著銀色行李箱,上麵的ogo閃著光後來她才知道,那是某奢侈品牌,一個箱子要8000塊,夠她在燒烤攤乾三個月)。
“你看她那包,是不是從垃圾桶裡撿的?”左邊女生的聲音不大,卻像根針,紮進成彥耳朵裡。她穿件粉色連衣裙,裙擺上的水鑽晃得人眼暈,拎箱子的手指塗著亮晶晶的美甲,怕碰壞似的,隻用指尖捏著拉杆。右邊女生跟著笑:“個人報名的吧?連個助理都沒有,還來湊什麼熱鬨,怕是連妝發都不會弄。”
成彥的指尖瞬間攥緊背包帶,指甲摳進帆布縫裡,疼得她回神。她想起十年前當練習生時,雖然住六人宿舍,卻至少有件統一的訓練服,現在倒好,連“選手”的身份都要被人踩一腳。她沒敢抬頭,盯著自己的鞋尖,那塊油汙像塊醜陋的疤,提醒著她和這裡的格格不入。
電梯裡,小李刷了工牌,屏幕跳成“12樓”。轎廂裡的鏡子亮得刺眼,成彥看到自己的樣子——頭發紮得鬆鬆垮垮,碎發貼在額頭上早上沒來得及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穿了兩年,膝蓋處磨得發亮,舊白襯衫的扣子是母親縫的,線跡歪到了領口。她趕緊把背包往身前挪了挪,擋住襯衫袖口的破洞,手指無意識地捋了捋頭發,想把油膩的部分遮住。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一股甜膩的香水味撲麵而來,嗆得成彥忍不住捂了捂鼻子。後來她才知道,那是某大牌的經典款香水,一瓶要1200塊,夠她買四十塊錢的掛麵,吃一個月。走廊裡鋪著地毯,踩上去沒聲音,成彥跟著小李走,腳步放得很輕,怕自己的帆布鞋發出聲響。
“402到了,進去吧。”小李推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成彥深吸一口氣,邁過門檻,瞬間被眼前的景象晃了神——60平米的兩室一廳,客廳鋪著淺灰色地毯,牆上掛著55寸的4k電視,沙發是淺粉色的,旁邊擺著落地燈,暖黃色的光灑在茶幾上,上麵擺著一排大牌化妝品:粉底液、口紅、眼影盤,連卸妝棉都是進口的,包裝印著外文。
四個女生圍在茶幾旁化妝。穿黑色吊帶裙的女生坐在中間,手裡拿著粉底液,用美妝蛋輕輕拍著臉,動作慢得像怕蹭掉皮。“我跟你們說,昨天初舞台導演跟我聊了,說我鏡頭能多剪30秒,”她的聲音帶著得意,眼尾掃過成彥,“你們可得好好跟我處,後麵分組我還能幫襯幫襯。”
旁邊穿牛仔外套的女生點點頭,她的外套是某潮牌,成彥後來在網上查過,要3000多塊。她把口紅擰到最長,對著小鏡子反複描唇線:“我經紀人說了,初印象占評分的20,跟誰玩、跟誰走得近,都得想清楚。”她說話時,眼神故意往成彥的背包上掃,嘴角勾了勾。
“這位是新室友?”穿黑色吊帶裙的女生放下美妝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成彥,“哪個公司的?我怎麼沒見過你?”她叫林薇薇,後來成彥才知道,她簽了某大娛樂公司,3年合約,公司給她砸了50萬做前期宣傳。
“我……我沒簽公司,是個人報名的。”成彥的聲音有點發顫,手心的汗把背包帶浸濕了點。她能感覺到四道目光像掃描儀,從她的頭發掃到鞋子,帶著審視和嘲諷,讓她渾身不自在。
“個人報名還能進待定?”穿牛仔外套的張萌笑出了聲,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所有人聽見,“不會是走後門了吧?走後門也得穿得體麵點,你這牛仔褲都快成古董了,洗得發白還敢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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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女生跟著附和,有人捂嘴笑,有人互相遞眼神。“你那背包裡裝的是饅頭乾吧?”“看她的鞋子,怕是連乾洗店都沒去過。”成彥的臉瞬間紅了,從耳朵紅到脖子,她想解釋,說自己是被陳導推薦來的,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不敢提陳導,更不敢提“劣跡藝人”的過去,怕引來更多麻煩。
“好了,彆聊了,分床位。”另一個工作人員推門進來,手裡拿著張床位表,紙邊卷了毛。他念名字時語速很快,像在完成任務:“1號床林薇薇靠窗,采光最好),2號床張萌靠客廳,方便活動)……6號床成彥,次臥最裡麵,靠近洗手間。”
成彥心裡鬆了口氣,至少不用再被盯著看了。她跟著工作人員往次臥走,路過客廳時,聽到張萌小聲對林薇薇說:“靠近洗手間多好啊,天天聞臭味,省得她拿破包熏著我們,也省得影響我們上鏡。”
成彥的腳步頓了頓,指甲摳著背包帶,把藍線縫補的地方都快摳破了。她沒回頭,也沒反駁——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錯,隻會引來更多嘲諷。次臥比客廳小,隻有15平米,擺著三張上下鋪,空氣裡飄著股潮味,應該是靠近洗手間的緣故。
5號床住了個戴眼鏡的女生,正低頭整理行李箱——是某國產品牌,800塊,成彥在網上見過,算“普通”行李。女生的箱子上貼滿了音樂節的貼紙,有搖滾的、民謠的,她整理衣服時動作很輕,怕弄皺了。看到成彥進來,她隻是點了點頭,推了推眼鏡,沒說話。
6號床果然在最角落,緊挨著洗手間的門,牆麵上沾著塊水漬,像塊沒洗乾淨的印子。上鋪空著,下鋪的床墊是淺灰色的,鋪著白色床單,摸起來有點潮。成彥放下背包,拉開拉鏈時,帆布“嘩啦”響了一聲,在安靜的屋裡格外明顯。
裡麵隻有三件衣服:舊白襯衫母親當年送她的“麵試服”,洗了12次)、磨白牛仔褲打工時老板送的,說“乾活耐臟”)、灰色薄外套第一次領工資買的,100快,穿了三年)。除此之外,隻有個5塊錢買的洗漱包,裡麵裝著塊香皂用了一半)、一支快空的牙膏10塊錢三支的促銷裝)、一把掉了兩根齒的梳子母親的舊梳子,她一直沒扔),還有母親的護身符。
她先把白襯衫拿出來,小心翼翼地鋪在床上,怕扯掉母親縫的扣子。襯衫領口還是有點黃,她用手捋了捋,想起母親縫扣子時的樣子——母親戴著老花鏡,線穿了三次才穿進針孔,還說“阿彥穿白襯衫好看,麵試時要精神點”,心裡暖了點。
然後把牛仔褲疊好,放在枕頭旁邊,褲腿上的磨白處對著牆麵,怕被彆人看到。薄外套搭在床尾的塑料椅上,椅子有點歪,她用手晃了晃,怕坐塌了——這椅子看起來跟她一樣,隨時會“散架”。
洗漱包放在床頭櫃上,櫃子很小,隻有半平米,上麵沾著點牙膏漬。成彥拿出護身符,放在枕頭底下,用手按了按,紅布包著的紅豆硌得掌心發疼,卻讓她覺得踏實。
“你……要不要紙巾?”5號床的女生突然開口,聲音很小,像怕被彆人聽到。她遞過來一包紙巾,是10塊錢三包的抽紙,“洗手間有時候會漏水,牆麵上的水漬擦一擦能好點,不然會潮。”
成彥愣了一下,趕緊接過紙巾,指尖碰到女生的手,有點涼。“謝謝。”這是她進來後,第一個對她好的人。
“我叫李雪,也是個人報名的。”女生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彆理她們,她們就是仗著有公司,其實唱歌還沒我樓下的流浪歌手好聽。”她說話時,眼睛亮了點,像找到了同類。
成彥點點頭,心裡稍微暖了點。她拿起紙巾,走到洗手間門口,擦牆麵上的水漬。紙巾很快就濕了,她換了一張又一張,反複擦了五遍,才把水漬擦淡。回到床邊,她把洗漱包放進床頭櫃最裡麵,怕彆人看到裡麵的“寒酸”,也怕彆人笑話她的窮。
這時,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推開,張萌走了出來。她看到成彥在整理行李,故意把腳步放得很重,“咚咚”響,從成彥身邊走過時,肩膀故意蹭了她一下,還撞了撞床架。床墊晃了晃,成彥剛鋪好的白襯衫差點掉下來。
“走路看著點,彆擋道,影響彆人上廁所。”張萌沒回頭,聲音裡滿是不耐煩,走到門口時還回頭瞥了一眼,看到成彥扶住襯衫,嘴角勾了勾,像打贏了一場仗。
成彥深吸一口氣,把襯衫重新鋪好,手指捋了捋褶皺。她坐在床沿,看著自己少得可憐的行李,又看了看李雪滿當當的行李箱,心裡雖然有點羨慕,卻也沒覺得自卑——她的行李少,卻每件都有故事,都帶著母親的溫度,像她的人生,雖然狼狽,卻還有值得堅持的東西。
她摸了摸枕頭下的護身符,紅豆硌著掌心,想起母親說的“阿彥的聲音最好聽”,想起陳導說的“你的聲音裡有光”。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的白襯衫上,雖然床位在角落,卻也有一縷微光。成彥攥了攥手心,心裡突然有了點勁——不管這個“異世界”多陌生、多冷漠,她都要走下去,為了母親,為了陳導,也為了自己那點沒熄滅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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