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彥推開工作室門時，早上九點的陽光還沒完全穿透雲層，落在木質地板上，映出幾道歪斜的光影。小夏正蹲在地上撿文件，咖啡杯倒在桌角，深褐色的液體順著桌沿流下來，暈開了商務合同的邊緣，把“美妝品牌代言意向書”幾個字泡得發皺。她看到成彥進來，聲音帶著哭腔，手裡還攥著張被揉成團的紙巾：“彥姐……完了，家的代言黃了！”
成彥走過去，彎腰幫她撿文件，指尖碰到濕冷的紙頁，心裡咯噔一下。家是一線美妝品牌，上周剛談完二稿方案，對方負責人isa還笑著說“成彥老師的‘清冷感’和我們新品粉底液的‘持妝通透’太搭，下周就能簽合同”，怎麼突然黃了？她接過小夏遞來的手機，屏幕停在微信聊天界麵，isa的消息透著歉意：“抱歉成彥老師，品牌總部臨時決定換代言人，選了林薇薇……我儘力爭取了，但對方帶了500萬的影視投資捆綁，我們這邊扛不住壓力。”
“500萬投資捆綁？”成彥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劃，指甲差點戳到“林薇薇”三個字，“這不是正常商務合作，是截胡！林楓為了給林薇薇鋪路，居然用投資壓品牌！”她想起上次在劇組，林楓看她的眼神像淬了冰，說“新人彆太狂，圈子裡的規矩，得懂”，當時她沒在意，現在才明白，那是赤裸裸的威脅。
小夏突然想起什麼，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還有！昨天談的輕奢箱包品牌，負責人剛才發消息說‘暫時不考慮合作’，我朋友在那家公司上班，偷偷告訴我，是林楓的公司派人去談，說‘要是簽成彥，以後恒通集團的供應鏈就不跟他們合作’——恒通是他們最大的原料供應商啊！彥姐，林楓這是要趕儘殺絕！”
成彥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匆匆而過的行人，手指無意識地攥著窗簾繩，布料被捏得發皺。她想起拿下ea代言時的開心，想起母親說“丫頭終於熬出頭了”，現在卻被林楓用資本碾壓，連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沒有。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母親發來的微信：“丫頭，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彆信，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網上？”成彥心裡一緊，趕緊打開微博。熱搜榜尾端，成彥私生活混亂的詞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爬，點進去全是惡意滿滿的帖子：有人p了她和某導演的親密照，照片裡的“她”穿著暴露，眼神迷離；有人翻出她剛進圈時跑龍套的視頻，造謠“她靠陪酒拿到角色”；甚至還有人編造“她插足某藝人感情”，連聊天記錄都是偽造的，頭像用的是她三年前的舊照。
“砰”的一聲，小夏把鼠標摔在桌上，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太過分了！這些人怎麼能這麼造謠！那張p圖一看就是假的，你當時在拍《雲襄傳》，怎麼可能去陪酒！還有這個聊天記錄，字體都不一樣，明顯是合成的！”她指著一條點讚過萬的評論，手氣得發抖，“你看這個，說‘成彥能拿下ea代言，是靠睡設計師’，他們怎麼不說ea設計師是女的！睜眼說瞎話！”
成彥的指尖劃過那些汙穢的文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像吞了蒼蠅似的惡心。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現在哭沒用，得找出應對的辦法。她點開一條黑帖的評論區，發現點讚高的賬號全是統一的動漫頭像，評論文案一字不差：“成彥這種藝人就該封殺，帶壞風氣”，明顯是有組織的水軍。她截圖保存，轉發給陸岩，附帶消息：“林楓的水軍，有組織的黑帖，需要法務介入。”
陸岩的電話很快打過來，聲音裡帶著疲憊，背景有翻文件的沙沙聲：“我已經知道了，公關部正在聯係平台刪帖，但水軍速度太快，刪了又發，還買了‘推送’，現在很多路人都能刷到。法務部已經固定證據，準備發律師函，但……”他頓了頓，語氣沉下來，“剛才又接到消息，你在談的古裝劇女二號，製片方突然說‘角色調整’，換成了林薇薇，也是林楓那邊塞進去的，帶了300萬的投資。”
成彥握著手機的手越來越緊，指節泛白，連手機殼上的紋路都嵌進了掌心。她想起昨天還在跟編劇聊角色，說“女二號的‘隱忍’很像沈青瑤，我想加場她獨自練劍的戲”，現在卻連試鏡的機會都沒了。她靠在牆上，冰涼的牆壁貼著後背，才稍微壓下心裡的火氣：“陸總，我不會退。林楓想靠資本壓我，我偏要跟他扛到底——隻要還有一個角色能演，還有一個觀眾願意看我，我就不會認輸。”
“好樣的！”陸岩的聲音裡多了點底氣，“你現在來公司，星耀會議室，我們開緊急會議。記住，彆單獨回應網上的黑帖，也彆跟水軍對線，交給公關部處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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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彥掛了電話，小夏已經幫她收拾好包，還遞來瓶溫牛奶：“彥姐，喝口牛奶緩緩，你早上還沒吃飯呢。我剛才給王阿姨打電話，讓她彆跟你媽提網上的事，怕你媽擔心——阿姨說你媽早上買菜時，聽鄰居說‘你家丫頭晚上出事了’，已經偷偷抹眼淚了。”
成彥接過牛奶，指尖碰到溫熱的瓶身，心裡暖了又酸。她想起母親總說“丫頭，累了就回家，媽給你做番茄牛腩麵”，現在卻因為她受委屈，連出門都要聽彆人議論。她咬了咬下唇，把牛奶塞進包裡：“走，去公司——林楓想讓我垮，我偏不，我要讓他知道，靠資本壓不住認真演戲的人。”
車子駛進星耀公司樓下的停車場，成彥剛下車，就看到幾個記者舉著相機圍過來，問題像連珠炮似的砸過來：“成彥老師，網上說你靠陪酒拿角色，是真的嗎？”“你和林薇薇是不是因為資源鬨矛盾？”“家代言被截胡，你有什麼想說的？”成彥低著頭，跟著公司保安往裡走，沒有回應——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會被斷章取義，隻會給水軍更多黑料。
會議室裡氣氛凝重，長條會議桌兩旁坐滿了人，公關部經理張姐頂著黑眼圈，麵前堆著厚厚的黑帖截圖，每一張都用紅筆標了“造謠等級”；法務部的李律師戴著金絲眼鏡，手裡攥著律師函模板，筆尖在“誹謗罪”三個字上反複圈畫；陸岩坐在主位，麵前放著杯冷掉的咖啡，煙缸裡堆滿了煙蒂，連平時整齊的襯衫都皺了。
“先彙報情況。”陸岩敲了敲桌子，聲音打破了沉默，“張姐，公關這邊怎麼樣？”張姐推了推眼鏡，聲音沙啞：“已經聯係了微博、抖音等平台，要求刪除惡意黑帖，但水軍速度太快，我們刪一條，他們發十條，還買了‘同城推送’，現在二線城市的路人都能刷到。剛才監測到，有營銷號收了錢，開始翻成彥老師剛進圈時的‘黑曆史’——其實就是跑龍套時的幾張醜照，被他們說成‘顏值崩塌，靠整容上位’。”
李律師接著說：“我們已經固定了水軍的ip地址，大部分來自林楓旗下的傳媒公司，還有部分是外包的水軍團隊。律師函已經擬好，下午就能發給帶頭造謠的營銷號和水軍頭目，但……”他頓了頓，語氣沉重，“林楓那邊有專業的法務團隊，可能會拖延訴訟時間，而且他們很懂‘灰色地帶’，造謠內容大多用‘據說’‘網傳’，很難直接定罪。”
“商務這邊更棘手。”負責商務對接的陳哥揉了揉太陽穴，手裡的文件被捏得變形，“除了家和箱包品牌，還有三個商務合作臨時黃了，都是林楓用‘投資捆綁’‘供應鏈威脅’截胡的。我剛才跟ea品牌方聯係，他們說‘最近收到很多負麵反饋，考慮要不要暫停合作’——林楓這是想從商務、口碑兩方麵同時打壓，讓成彥老師徹底沒資源。”
會議室裡陷入沉默，隻有空調的冷風“呼呼”吹著，讓人心裡發寒。成彥看著桌上的黑帖截圖，想起昨天還在錄《微光》的宣傳視頻，顧懷安還笑著說“這首歌會幫你圈更多路人粉”，現在卻要麵對這樣的惡意。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眼神裡沒有慌亂，隻有堅定：“我不怕。商務沒了，我可以等下一個；黑帖再多，隻要我認真演戲，觀眾總會看到真相。林楓想靠資本壓我，我就用作品跟他耗——總有一天，大家會知道，誰才是真正在做實事的人。”
陸岩看著她，眼神裡閃過一絲欣慰，他掐滅手裡的煙，手指在會議桌上重重敲了三下，聲音鏗鏘有力：“成彥說得對，我們不能慌！公關部繼續聯係平台，爭取把黑帖壓下去，同時放出成彥老師拍戲、錄歌的幕後花絮，用真實感對衝謠言；法務部加快訴訟流程，就算不能立刻定罪，也要讓林楓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商務部重新對接資源，避開林楓的勢力範圍，找那些更看重‘藝人口碑’而非‘資本捆綁’的品牌。”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語氣帶著決絕：“林楓這次是鐵了心要打壓成彥，從商務截胡到黑帖造謠，步步緊逼，這不是簡單的資源爭奪，是資本對認真做事的人的圍剿。但我們不會退——成彥的堅持，就是我們的底氣。記住，真正的戰爭，現在才開始！”
成彥看著陸岩堅定的眼神，看著會議室裡每個人重新燃起鬥誌的樣子，心裡的不安漸漸消散。她知道，接下來的路會很難走，可能會有更多黑帖，更多資源被截胡，但她不會認輸——就像拍《雲襄傳》時，她跪在雨裡，哪怕膝蓋青了，也沒說過“放棄”；現在麵對林楓的打壓，她同樣不會退，因為她相信，認真的人，終會被世界溫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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