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吧的木門推開時,“吱呀”一聲輕響,裹著股帶著水汽的梔子花香——老板是老陳的發小,姓劉,留著把山羊胡,手裡正擦著個粗陶碗,見他們進來,立馬放下碗迎上來,圍裙上還沾著麵粉:“可算來了!特意給你們留了靠窗的位置,能看見巷子裡的梔子樹。”吧台後的架子上擺著兩束新鮮梔子,花瓣上的水珠還沒乾,滴在木質吧台上,暈出小小的濕痕,剛好和牆上貼的《暗夜行者》海報對齊——海報是小夏上次送的,邊角還卷著,劉老板卻用透明膠仔細粘好,說“這戲我閨女天天看,說林墨比她班主任還靠譜”。
靠窗的桌子是老榆木的,桌麵被磨得發亮,中間有道淺痕,劉老板說“是我兒子小時候用刀刻的,現在他都上大學了”。桌角的小台燈罩著米黃色亞麻布罩,光落在成彥麵前的杯子上,泛著暖融融的光——杯子是粗陶的,杯壁上有手捏的紋路,和王阿姨煮薑茶的碗是一個窯出的,劉老板把杯子推給她時,指尖蹭過杯沿:“這杯子接地氣,不像那些水晶杯,中看不中用,你們小劇組的人,就得用實在家夥。”
“姐!快嘗嘗這個梅子酒!”小夏端著個白瓷碗跑過來,碗沿沾著顆青梅,她跑得太急,青梅在碗裡晃了晃,差點掉出來。帆布包上的櫻桃吊墜撞在桌腿上,“咚”的一聲輕響,她卻沒在意,把碗往成彥麵前一放:“劉叔自己釀的!去年夏天摘的青梅,泡了快一年,度數跟米酒差不多,甜得很!上次慶功宴喝的米酒太淡,這個才夠味兒!”她說著就拿起成彥的粗陶杯,倒了小半杯,酒液是琥珀色的,映著燈光像融化的蜂蜜,濺在杯沿的酒珠滾了兩圈,才慢慢滑下去。
成彥捏著杯耳,指尖能摸到粗陶的顆粒感,心裡有點猶豫——她平時滴酒不沾,上次慶功宴也隻抿了口米酒,還差點嗆著。王阿姨坐在旁邊,正用指甲剝花生,花生殼剝得整整齊齊,放在個小碟子裡,推到成彥麵前:“少喝點沒事,這酒軟,像糖水似的,喝兩口暖暖身子,今天天兒涼。”她剝花生的速度很快,指甲蓋有點泛白,是常年做家務磨的,“我年輕時候也喝過這種梅子酒,我老伴兒釀的,後來他走了,就再也沒喝過了”,說這話時,她眼裡閃過點懷念,卻很快笑了,“現在喝著劉老板的酒,倒想起以前的日子了”。
小李舉著串烤雞翅湊過來,雞翅上的芝麻掉在桌上,他趕緊用手撿起來,吹了吹塞進嘴裡:“成彥姐,你就喝一口!咱們劇能拿獎,你可是頭功!上次拍倉庫追逐戲,你崴了腳還堅持拍,我都看在眼裡,那時候我就想,咱們劇肯定能火!”他說得激動,嘴角沾了點醬汁,用手背蹭了蹭,“我媽昨天給我打電話,說她在電視上看見你了,哭著說‘我兒子跟這麼厲害的演員一起拍戲,值了’,你看,連我媽都認你這個‘林墨’!”
成彥被他說得笑了,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梅子的甜先漫開,帶著點果酸,酒香很淡,像在喝加了酒的梅子汁,咽下去時,喉嚨裡暖暖的,一點都不衝。她剛放下杯子,老張就端著個搪瓷缸子走過來,缸子上印著“勞動最光榮”,字都有點褪色了,裡麵盛著透明的白酒,晃了晃就起了酒花:“成彥啊,我嘴笨,不會說啥漂亮話,這杯我乾了,你隨意!”他說著就仰起頭,喉結動了動,缸子很快就空了,他把缸子底朝天亮了亮,臉上有點紅,“咱們劇能火,多虧了你演活了林墨,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好的角色,比我家閨女還讓我心疼”。
周圍人都鼓起掌,小夏跟著喊“張叔好樣的!”,劉老板端著盤烤串過來,放在桌上:“你們這劇組真熱鬨,比我兒子他們公司團建有意思多了!他們團建淨聊kpi,你們聊的都是戲,聽著就舒服。”他拿起一串烤香菇,遞給成彥:“吃點串墊墊,彆空肚子喝酒,容易醉。”
氛圍一熱,勸酒的人就多了。小夏又給成彥添了半杯,說“姐,你看周老都喝了,你也再喝點!周老平時滴酒不沾,今天都開戒了”。周老坐在對麵,正用手指轉著個小酒杯,杯子裡是紅酒,顏色很深,他晃了晃酒杯,說“我翻了下我的筆記本,裡麵著著個行業冷知識——2023年小劇組慶功宴調研顯示,‘情感濃度’比大公司高40,因為大公司有利益捆綁,聊的不是資源就是投資,咱們小劇組不一樣,全是真心相處,沒那麼多虛的”,他翻開筆記本,上麵用藍筆寫著密密麻麻的字,還畫了個表格,“你看,這是我去年記的,現在看來,一點都沒錯,今天這酒,得喝,為了咱們的真心”。
成彥架不住勸,又喝了兩口。梅子酒的後勁慢慢上來了,臉開始發燙,像貼了片暖寶寶,眼前的人影也有點晃——王阿姨的頭發好像變多了,小李的烤串好像長了翅膀,連牆上的海報都在輕輕動。她靠在椅背上,頭有點沉,聽著小夏在旁邊唱《風箏線》,跑調跑得厲害,“風會帶念想回家”唱成了“風會帶零食回家”,卻沒人笑,周老還跟著哼,跑調跑得更厲害;聽著小李說拍倉庫戲時,為了做個逼真的舊文件,他把新打印的紙揉了又揉,還往上麵潑咖啡,結果咖啡灑在褲子上,被王阿姨笑了好幾天;聽著王阿姨說早上烙蔥花餅時,特意多烙了兩張,想著慶祝時給大家當宵夜,結果出門太急,落在家裡了,“早知道就帶來了,你們肯定愛吃,我烙的餅,邊兒最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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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喝了多久,成彥突然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下來了。不是難過,是太開心,又太委屈——想起三年前跑龍套時,演個屍體都要被導演罵“你連躺都躺不好,還想當演員?”,那天她穿著薄紗戲服,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凍得嘴唇發紫,導演卻還在罵“你這張臉沒辨識度,演技又木,這輩子都紅不了”;想起去年籌拍《暗夜行者》時,她和老張跑了十幾個資方,有個老板當著全劇組的麵,把劇本扔在地上,說“小成本劇還想講大故事?成彥是誰?沒聽過,換個流量明星來,投資我就給”;想起上個月傳她“欺負新人”的黑料時,她躲在倉庫裡哭,懷裡抱著林墨的劇本,眼淚掉在“林墨等真相”的台詞上,暈開了墨跡。
王阿姨趕緊遞過紙巾,是印花的,上麵印著小梔子花,她輕輕拍著成彥的背,動作很輕,像哄小孩:“哭吧哭吧,醉了就彆憋著,咱們現在熬出來了,以後沒人敢看不起咱們了。”她把剝好的花生放在成彥手裡,“吃點花生,甜的,能壓一壓”。
成彥哭了會兒,又笑了,手指著牆上的海報,聲音有點含糊:“你們看……看林墨,她要是知道……知道咱們現在這麼開心,肯定也會笑的”,她頓了頓,又說起拍“林墨拿到勝訴判決書”那場戲,“我哭了十遍才過,顧懷安當時說……說‘哭不是因為贏了,是因為沒辜負等結果的人’”,她摸了摸口袋,想把音符書簽拿出來,卻摸了個空,才想起書簽夾在劇本裡了,“顧懷安給我做的書簽……還在劇本裡,桃木的,刻著梔子花,可好看了”。
說著說著,頭越來越沉,眼睛也快睜不開了,像有塊大石頭壓在眼皮上。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輕輕扶了扶她的肩膀,動作很輕,怕吵醒她,指尖的溫度透過禮服傳過來,暖暖的。然後,一件帶著淡淡木質香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不是她自己的黑色禮服外套,是件淺灰色的,布料很軟,是純棉的,像顧懷安平時穿的那件。
外套上的氣息很熟悉,是吉他弦的味道混著點皂角香——上次在錄音棚,顧懷安彈完《梔子香》,她就聞過這個味道,當時他的吉他弦上沾了點鬆香,手指上也有;上次她崴腳,他背著她去醫務室,她趴在他背上,臉貼在他的襯衫上,也聞到過這個味道,還有點他身上的汗味,卻不難聞,反而很安心。這個氣息讓她瞬間放鬆下來,像小時候抱著媽媽織的毛衣,又像在倉庫裡裹著那床舊棉絮,暖暖的,很踏實。
她想睜開眼看看,眼皮卻重得像粘了膠水,隻能勉強眯開一條縫——模糊中看到個淺灰色的身影,站在她麵前,頭發有點亂,是剛才在人群裡擠的,手裡還拿著個空杯子,應該是剛喝完酒。然後,她感覺那人輕輕把外套的領口幫她攏了攏,手指不小心碰了下她的脖子,她的身體輕微一顫,卻沒有躲開,反而往外套裡縮了縮——這個觸碰很輕,卻像電流一樣,讓她混亂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一秒,又很快迷糊過去。
“彆再勸她喝了,讓她靠會兒。”她聽見那人跟旁邊的人小聲說,聲音很輕,卻很清晰,是顧懷安的聲音,帶著點酒後的沙啞,卻比平時更溫柔。然後,她感覺有人把她麵前的杯子拿走了,應該是怕她再喝。
接著,她就徹底迷糊了,靠在椅背上睡著了。夢裡全是片場的畫麵:倉庫的舊風扇在“嗡嗡”轉,顧懷安坐在木箱上,幫她對戲,手裡拿著劇本,紙頁上有他的批注;王阿姨在角落裡煮薑茶,香味飄滿整個倉庫,她喊“成彥,快喝口暖的”;小夏在整理台詞本,上麵畫滿了小笑臉,她舉著本子說“姐,這個笑臉是我畫的,給你加油”;小李在做道具文件,咖啡灑了一手,他卻笑著說“沒事,這樣更像舊文件”;老張在搬木箱,哼著不成調的歌,箱子上印著“《暗夜行者》道具”。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輕輕推了推,肩膀上的力度很輕,怕把她推醒。“成彥,醒醒,該回去了。”還是顧懷安的聲音,像在耳邊說話,很清晰。她慢慢睜開眼,酒吧裡的人少了,小夏靠在王阿姨肩上睡著了,頭一點一點的,嘴角還帶著笑,應該是在做美夢;周老在收拾東西,把大家的杯子摞在一起,動作很輕;小李和老張在幫劉老板搬桌子,劉老板說“不用不用,你們趕緊回去休息,明天還要忙呢”。
顧懷安站在她麵前,手裡拿著她的黑色小皮包,包帶被他整理得很整齊,沒有打結。她身上的淺灰色外套還披在身上,領口被攏得很嚴,擋住了脖子。“我……我睡著了?”她有點不好意思,想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手指剛碰到外套的扣子,就被他按住手:“披著吧,外麵冷,彆感冒了。”他的指尖碰著她的手背,暖暖的,比外套還暖,她的手輕微顫了下,卻沒有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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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姨走過來,手裡拿著小夏的帆布包,說“我跟小夏打車回去,你跟懷安一起,路上照顧著點”,她的語氣裡帶著點調侃,卻沒多說,隻是拍了拍成彥的胳膊,“路上慢點,彆著急”,附和她“知分寸”的性子。
走出酒吧時,晚風一吹,成彥清醒了點。巷子裡的梔子樹在路燈下泛著綠光,花瓣落在地上,像鋪了層淺黃的地毯。顧懷安幫她拎著包,走在她旁邊,沒說話,卻一直走在靠近馬路的那側——有輛車開過來時,他還輕輕拉了下她的胳膊,讓她往裡麵走,動作很克製,拉完就鬆開了,沒有越界。
外套上的木質香還在,混著巷子裡的梔子花香,很安心。成彥想起慶功宴時,顧懷安偷偷塞給她的音符書簽,也是這樣“不張揚卻用心”——當時他把書簽放在她手裡,說“怕你在劇本裡夾便利貼不方便,這個更結實”,手指碰了下她的手,就趕緊縮回去了,像現在一樣,很克製。
“顧懷安,”她突然開口,聲音有點啞,像砂紙磨過木頭,“謝謝你的外套。”
他側過頭看她,路燈的光落在他臉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的眼睛很亮,像落了星星,嘴角帶著淺淡的笑:“不用謝,你喝醉了,該多穿點。”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今天很開心,看到你拿獎,看到大家這麼熱鬨,比我自己拿獎還開心。”
成彥笑了笑,沒說話,隻是把外套裹得更緊了點。晚風吹著她的頭發,有點亂,顧懷安想幫她理一理,手伸到一半又縮回去了,隻是說“風大,把頭發彆到耳朵後麵,彆吹到眼睛裡”。
她照著做,把頭發彆到耳朵後麵,指尖碰到耳朵,暖暖的。然後,她想起明天還要跟顧懷安對《暗夜行者》番外的劇本,番外裡林墨要帶著妹妹的畫去看畫展,顧懷安說“這場戲要拍得暖,不能像正片那麼虐”。
“明天……明天還要對劇本。”她小聲說,怕自己忘了。
顧懷安笑了,聲音更溫柔:“我記著呢,明天上午十點,在老陳茶館,我會提前煮好薑茶,你要是還沒醒酒,就多喝點。”
成彥點點頭,心裡像被溫水泡過似的,暖暖的。她知道,不管以後走多遠,不管拿到多少獎,這個小劇組的人,這個帶著木質香的外套,這個偷偷為她著想的人,都會是她最踏實的依靠。
就像林墨有她的念想,她有她的“家人”——這才是她真正的“獎杯”,比任何金梧桐獎都更珍貴,更溫暖。巷子裡的梔子花香還在飄,晚風很輕,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慢慢融進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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