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冷光燈是老式的長條燈,燈管兩端泛著黃,照得空氣都發僵。牆上貼著張卷了邊的《審訊工作規則》,紙角被蟲蛀了個小窟窿,露出後麵斑駁的牆皮;鐵桌邊緣的漆掉了巴掌大一塊,露出裡麵的鏽色,像老刑警林建軍老影帝趙棠飾)手背上的老繭——那繭子厚得能卡進鉛筆尖,是三十年握手銬、記筆錄磨出來的。趙棠剛坐在桌對麵,就從帆布包裡掏出個牛皮本,包封麵磨得發亮,邊角用透明膠貼了三層,膠水上還沾著點當年辦案時的泥點。他指尖在封麵上敲了敲,節奏慢而穩,像老式掛鐘的擺錘:“待會兒對戲彆慌,我走我的節奏,你走你的,咱們彆踩線——我這老骨頭,跟不上年輕人的急脾氣。”
成彥攥著劇本的手,指節泛著白,紙頁被她捏出三道深印子,連“蘇清”兩個字都有點模糊。劇本裡原本“蘇清審訊嫌疑人”的戲,頭天晚上臨時改成了和林建軍的對手戲,導演拍著她的肩膀說:“要拍出兩代警察的‘碰撞’,蘇清的衝勁得像剛出鞘的刀,林建軍的穩勁得像沉在水裡的石頭,刀碰石頭,才有火花。”她穿的警服是道具組做舊的,袖口還沾著早上灑水戲的水珠,貼在手腕上涼得像塊冰。她摸出口袋裡的薑茶包,硬邦邦的,是王阿姨特意裝的“應急包”,紅布包裝上繡了朵小梔子,王阿姨說:“緊張時捏著,薑味能穩神,就當我在你旁邊陪著。”現在她把包裝捏得變了形,薑的辛辣味從縫裡漏出來一點,她趕緊用指腹按住,怕被人看出破綻。
“各單位準備!三、二、一!開始!”
林建軍先開口,聲音壓得低,像從喉嚨深處滾出來的grave,帶著點老煙嗓的沙啞:“蘇清,你查了三天的案,就查出這點東西?”他手指翻開牛皮本,紙頁摩擦聲在靜得能聽見呼吸的審訊室裡格外清晰。本子裡夾著根舊鋼筆,筆帽上刻著“公安”兩個字,是他剛當警察時發的。他沒看劇本,直勾勾盯著成彥——那眼神不是凶,是沉,像潭深不見底的水,把成彥的注意力全吸了進去,連腦子裡背好的台詞都被“吸”沒了。
成彥本該接“林隊,線索都對上了,就差嫌疑人開口”,可話到嘴邊,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了喉嚨,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她攥著劇本的手更用力了,指甲差點戳破紙頁,心裡慌得像揣了隻兔子——小夏之前跟她說“影帝氣場都強,你彆被嚇住,就當是跟顧懷安對戲”,可顧懷安的眼神是暖的,趙棠的眼神是沉的,完全不一樣。她想起顧懷安上次視頻時特意跟她分析:“蘇清不是怕林隊,是不服氣,她覺得自己的線索沒錯,所以說話要衝,要穩,不能慌。”可現在,她連“衝”的力氣都沒有,隻剩“慌”了。
“停!”導演的聲音從監視器後傳來,帶著點無奈,“成彥,你彆慌啊!趙老師沒壓你戲,他在給你留‘戲口’呢!你看他眼神軟了一下,就是等你接話呢!”
趙棠放下牛皮本,沒起身,隻是從口袋裡掏出顆水果糖——不是薄荷糖,他牙不好,吃不了涼的。糖紙是粉色的,印著隻小兔子,是他孫女給他裝的。他捏著糖紙,手指有點抖,因為年紀大了,關節不太靈活,剝了半天才打開:“第一次跟老演員對戲?正常。我年輕時跟李雪健老師對戲,演他兒子,第一句台詞就忘詞了,站在那兒像個木頭。李老師沒生氣,還幫我圓場,說‘這孩子緊張,咱們再來一遍’。”他把糖遞過來,糖是軟的,裹著層白砂糖:“我牙不好,吃不了硬的,這個你試試,甜的能壓慌。”
成彥接過糖,指尖碰到趙棠的手,暖得很,像老槐樹的樹乾。她把糖放進嘴裡,橘子味的甜慢慢散開,稍微壓了點慌。她走到角落,對著牆默念台詞,手指在牆上劃著蘇清的名字——牆皮掉了點灰,粘在她指尖,像小時候在老家牆上劃字的樣子。她想起王阿姨說“蘇清的補丁要縫得齊,像她的人一樣,不慌不忙”,可自己現在連台詞都記不住,還怎麼演蘇清?心裡越想越慌,眼淚差點掉下來,她趕緊抬頭看燈,把眼淚憋回去——不能哭,哭了就更演不好了。
第二次開拍,成彥攥著勁,想把“衝勁”演出來。她深吸口氣,盯著趙棠的牛皮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林建軍剛說完“線索有漏洞”,她就搶著接:“沒漏洞!我查了三遍,每個時間點都對得上!”聲音太急,有點破音,身子還往前傾了半步,警服的扣子蹭到鐵桌,發出“叮”的一聲。她自己都沒察覺,手還攥成了拳頭,像要跟人打架。
趙棠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卻沒停,繼續按節奏說:“對得上不代表沒問題。當年我查的連環案,比你這細十倍,每個證人都問了三遍,最後還是漏了個關鍵線索……”
“我不會漏!”成彥又搶話,這次連劇本裡沒有的詞都蹦出來了,聲音還拔高了點。導演直接從監視器後站起來,喊停:“成彥!你這是較勁,不是演戲!蘇清的衝勁是‘有底氣的衝’,不是‘沒理也要爭’!你再這麼演,蘇清就成潑婦了,不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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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務老王趕緊遞過溫水,塑料杯上印著“劇組專用”,他小聲勸:“趙老師脾氣好,換彆的影帝,ng兩次就甩劇本走了。你彆跟自己較勁,放鬆點,就當是跟咱們茶館的顧老師對戲。”成彥喝著水,手還在抖,水灑了點在警服上,留下個小濕痕。她看著審訊室裡的趙棠——他正低頭翻牛皮本,手指輕輕拂過紙頁上的筆記,像在跟老朋友對話,一點沒被剛才的ng影響。趙棠還掏出個老懷表,金屬殼子磨得發亮,他打開看了眼,又輕輕合上,動作慢得很,像在珍惜什麼。成彥心裡更慌了:“我是不是太沒用了?連個對手戲都接不住,還讓前輩等我。”
休息時,化妝師李姐提著化妝箱過來,她剛給趙棠補完妝,手裡還拿著支潤唇膏:“成彥,過來補補妝,你臉都白了。”李姐一邊給她補粉底,一邊吐槽:“上次有個流量跟趙老師對戲,ng五次就哭了,說‘影帝欺負人’,你還撐著,不錯了。趙老師最疼新人,上次我給她補妝,他還跟我聊他孫女,跟你差不多大,也喜歡演話劇,說‘年輕人不容易,多提點提點’。”李姐用粉撲輕輕拍著成彥的臉頰:“你彆太緊繃,趙老師的氣場看著強,其實軟得很——上次他孫女來探班,他還蹲在地上給孫女係鞋帶,跟戲裡的老刑警完全不一樣。”
趙棠這時也走過來,手裡還拿著那個牛皮本:“來,坐這兒聊聊,彆總站著,我這老骨頭看著都累。”他指了指鐵桌旁的椅子,自己先坐下,動作有點慢,得扶著桌沿才能坐穩。他把牛皮本攤開在成彥麵前——裡麵密密麻麻寫著筆記,有林建軍的人物分析,還有對每場戲的標注,字是用鋼筆寫的,一筆一劃很工整。“你看,這是我給林建軍寫的‘小傳’:他當警察三十年,抓過兩百多個嫌疑人,丟過三個搭檔,最後一個搭檔叫小陳,跟你差不多大,也是衝勁足,辦案時為了護證人,被嫌疑人捅了……”他頓了頓,指尖在“小陳”兩個字上停了停,指甲把紙頁按出個小坑,“所以他對蘇清,不是挑刺,是怕她走小陳的老路,怕她太衝,忘了保護自己。”
成彥看著筆記,心裡突然一沉——她之前隻想著“蘇清不服氣”,卻忘了林建軍的“穩”裡藏著的疼。那些筆記裡,還夾著張小陳的舊照片,照片上的年輕人穿著警服,笑得很燦爛,跟成彥現在的警服一樣,袖口也有個補丁。趙棠喝了口茶,茶是保溫杯裡泡的菊花茶,枸杞都沉在杯底:“行業裡有個冷知識,老演員對戲時,喜歡帶個人物品,比如我帶牛皮本,李雪健老師帶鋼筆,這叫‘情緒錨點’,能更快入戲。我剛才給你留了三次‘情緒口’,你都沒接住——第一次我眼神軟下來,是想讓你說‘我知道您擔心’;第二次我提到‘漏案’,是想讓你說‘我會小心’;結果你全在跟我較勁,像我當年跟李老師較勁一樣。”
他從帆布包裡掏出張老照片,是二十年前跟李雪健老師的合影,照片有點黃,邊緣卷了邊。照片上的趙棠還年輕,穿著警服,站在李雪健老師旁邊,笑得有點傻。“我二十歲時跟李老師對戲,比你還擰巴,覺得‘氣場壓過對手才叫贏’。有場戲,我演他兒子,跟他吵架,我吼得嗓子都啞了,臉都紅了,李老師卻隻輕輕拍了拍我肩膀,說‘孩子,吵架不是比嗓門,是比誰更疼——你演的是我兒子,你得知道我心裡的疼,我也得知道你心裡的委屈,這樣才像一家人’。”趙棠指著照片背後的字,是李雪健老師寫的“演戲先做人,共情先動心”,墨跡有點淡,卻很清晰,“這照片我隨身帶了二十年,每次對戲慌了就看一眼,想起李老師的話,就穩了。”
成彥攥著照片的邊角,指尖有點熱——她想起拍《暗夜行者》時,顧懷安跟她說“演林墨時,你得先哭她的哭,笑她的笑,才能變成她”,當時她懂,現在麵對老影帝,卻慌得忘了。她摸了摸口袋裡的u盤,顧懷安的“共情版”音樂在心裡響起來,慢而柔,像茶館的晚風。趙棠把照片收回去,拍了拍她的手:“試試,彆想‘我要怎麼演蘇清’,想‘蘇清現在看到林建軍,心裡是什麼味’——是不服氣?是委屈?還是有點怕?把這些味混在一起,就對了。蘇清不是鐵做的,她也有軟的地方,就像你現在,慌了也正常。”
第三次開拍,成彥深吸口氣,把薑茶包重新捏緊,薑味飄出來一點,讓她穩了穩神。林建軍開口:“蘇清,線索有漏洞。”這次她沒搶話,眼神軟了點,不像剛才那樣盯著牛皮本,而是看著趙棠的眼睛——那眼睛裡有紅血絲,有歲月的痕跡,還有點擔心,像爺爺看孫女的眼神。她輕聲說:“林隊,我查了三天,每個時間點都對得上,您說的漏洞,能不能指給我看?”聲音裡還有點衝,卻多了點“求問”的軟,不像剛才那樣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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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棠的眼神亮了亮,手指敲了敲牛皮本的某一頁:“你看這裡,嫌疑人案發當天的通話記錄,有個三分鐘的空白,你沒查。這三分鐘,可能藏著關鍵線索——當年我漏的,就是這麼個三分鐘。”他說話時,手指有點抖,不是緊張,是想起了小陳,“小陳當年就是漏了個兩分鐘的空白,結果……”
成彥低頭看劇本,又抬頭看趙棠,眼裡閃過點慌,又很快穩住——她想起小陳的照片,想起林建軍的疼。她抬手想翻牛皮本,又有點不敢,趙棠看出了,把本子推到她麵前:“翻吧,裡麵的筆記你隨便看。”成彥翻到一頁,上麵寫著“蘇清這孩子,像小陳,衝但不傻,要護著點,彆讓她走老路”,心裡一暖,眼淚差點掉下來,趕緊眨回去。她輕聲說:“我明天就查!謝謝您,林隊——之前我太急了,沒考慮周全,忘了您也是為我好。”
“知道急就好。”趙棠的語氣軟了點,手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像長輩對晚輩,“當年我比你還急,覺得自己什麼都懂,結果……”他沒說完,卻歎了口氣,那口氣裡有太多的遺憾。
“我不會跟您一樣的!”成彥接話,這次不是較勁,是帶著點“承諾”的衝,聲音不高,卻很堅定。導演沒喊停,直到兩人演完最後一句台詞,才出聲:“過了!這才對嘛!共情了,戲就活了!成彥,你終於摸到蘇清的‘軟’了!”
成彥鬆了口氣,後背的汗濕了一大片,警服貼在身上,卻沒覺得涼。她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摸到了點薑茶包的碎末,趕緊拍掉。趙棠笑著遞過牛皮本:“這個借你看兩天,裡麵有林建軍的‘心’,你多摸摸,下次對戲就順了。彆弄丟了,這裡麵有小陳的照片,我就這麼一張了。”
她接過牛皮本,指尖蹭過上麵的筆記,暖得很——不是本子暖,是心裡暖。她掏出手機,給顧懷安發消息,手還在抖,打錯了好幾個字:“趙老師教我演戲不是較勁是共情”打成了“趙老師教我演戲不是較動是共情”,趕緊改過來,加了個臉紅的表情,還發了個薑茶包的照片:“剛才捏太緊,包裝破了,薑味好濃。”
很快收到顧懷安的回複,還附帶了段吉他彈的《梔子香》片段:“我就知道你能懂,蘇清的‘衝’裡藏著軟,你摸到了就好。薑茶包破了彆扔,泡著喝,能醒神。晚上彆熬夜看劇本,記得聽我給你錄的放鬆音樂,我加了點雨聲,像茶館的晚上。”
成彥戴著耳機聽音樂,吉他聲軟乎乎的,混著雨聲,像顧懷安在旁邊彈給她聽。她看著手裡的牛皮本,看著上麵的筆記和小陳的照片,突然覺得,之前的慌和較勁都值了——不是每個新人都有機會被老影帝手把手教,不是每個演員都能在剛拍電影時就明白“共情”的重要。她知道,這隻是開始,後麵還有更多的戲要磨,更多的“共情”要學,但她不怕了,因為她不僅有小劇組的支持,還有前輩的指引,更有自己對“演好戲”的初心。
審訊室的冷光燈還亮著,卻沒那麼僵了。成彥抱著牛皮本,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夕陽——夕陽把雲彩染成了橘色,像她嘴裡的水果糖,暖融融的。她摸出口袋裡的薑茶包,把破口捏緊,薑味飄出來一點,混著吉他聲,心裡慢慢穩下來。她小聲說:“王阿姨,顧懷安,小夏,我好像又進步了一點,你們放心,我會演好蘇清,不辜負你們,也不辜負自己,更不辜負林建軍和小陳的故事。”
這時,趙棠從後麵走過來,手裡拿著他的老懷表,遞給成彥:“你看,現在六點半,該吃晚飯了。走,我請你吃路邊攤,李老師當年就是這麼帶我開竅的——接地氣才能演好戲,彆總待在片場裡,悶得慌。”成彥笑著點頭,跟著趙棠走出審訊室,牛皮本抱在懷裡,像抱著個寶貝,老懷表的滴答聲在耳邊響著,像在為她的成長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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