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的鏡子蒙著層薄水汽,是剛才卸夜戲妝時濺的。成彥捏著半塊卸妝棉,指腹蹭到臉上殘留的粉底——是蘇清警服配套的淺膚色粉底,蹭在卸妝棉上泛著淡淡的黃,像老陳茶館天井裡落的槐樹葉。她揉了揉發沉的太陽穴,夜戲拍了整整六個小時,追著嫌疑人跑了三條老街,現在腿肚子還在隱隱發顫,手邊的保溫杯裡,王阿姨寄的薑茶早就涼透了,杯壁凝著圈淺褐色的印子。
“姐!姐!你快彆看鏡子了!出大事了!”小夏的聲音裹著風衝進來,小姑娘攥著手機的手都在抖,手機殼是成彥去年拍《暗夜行者》時的林墨造型,邊角磕得有點毛糙。她一把拽住成彥的胳膊,力道大得差點把成彥手裡的卸妝棉扯掉:“林楓搞了個‘小成彥’出來!通稿都快把我手機屏炸了!”
成彥被她拽得一個趔趄,順著小夏指的方向看向手機屏幕——標題用的是刺目的紅色加粗字:《新生代演員林溪橫空出世,神似成彥獲讚“小成彥”》。配圖裡的女孩留著跟她一模一樣的鎖骨發,發尾還刻意燙了點弧度,穿的淺灰色衛衣更是眼熟——那是去年顧懷安知道她喜歡淺色係,特意在手工店選的布料做的,袖口內側繡了個極小的梔子花紋,而照片裡的衛衣,連花紋位置都仿得一模一樣,隻是針腳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批量生產的。
最讓她心口發堵的是女孩手裡掛的掛件——仿版的木質梔子,光溜溜的沒有一點毛刺,跟她口袋裡顧懷安親手刻的那個差了十萬八千裡。顧懷安刻的時候,不小心被刻刀劃了道小口子,血滴在掛件上,後來用砂紙磨了半天,才留下個淺淺的小坑,現在她摸著手心的小坑,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硌著。
“這也太不要臉了吧!”小夏氣到聲音發顫,手指戳著屏幕上的通稿,指甲蓋都泛了白,“你看這采訪,她說‘最欣賞的演員是成彥,希望能像她一樣詮釋情感戲’,呸!她演的那破短劇我看了,哭戲跟擠眼藥水似的,眼淚都沒掉在對的地方,還敢說像你?還有這通稿量,12小時發了58篇,比你上次發《守望者》角色預告多12篇,水軍評論占了65,全是‘小成彥好可愛’‘比正版還靈動’,我看他們是瞎了眼!”
成彥指尖泛涼,點開視頻片段。林溪對著鏡頭笑的時候,嘴角上揚的弧度刻意得讓人尷尬——她記得自己笑的時候,右邊嘴角會比左邊高一點,那是小時候換牙時不小心磕的,而林溪顯然是對著鏡子練了無數次,卻隻學了個皮毛,笑起來像扯著嘴角的木偶。她突然想起頒獎禮後台,林楓端著香檳走過來,眼神掃過她的衛衣和掛件,陰陽怪氣地說“成彥啊,紅得快,涼得也快,圈子裡的新鮮勁,過不了多久就沒了”,當時她隻當是對方嫉妒,現在才懂,那時候他就已經在打歪主意了。
“丫頭,先喝口熱的緩緩。”老周端著保溫杯走進來,杯蓋沒擰緊,灑出來的薑茶在杯壁凝了圈淺褐色的印子。他把杯子塞到成彥手裡,指腹擦了擦杯口的水漬:“我剛聽場務小張說這事了,林楓這是玩‘代餐營銷’呢,行業裡的老套路了。前兩年有個叫林曉的流量小花,紅了沒半年,競品公司就找了個跟她長得像的新人,通稿全是‘小林曉’,硬生生分流了她30的商務資源——連她代言的化妝品,都找那新人拍了支線廣告。”
他靠在門框上,掏出手機翻行業數據,屏幕亮度調得很低,怕晃到成彥的眼睛:“我剛查了,林溪的通稿全投在晚間8點到10點,這是用戶刷手機的黃金時段,還買了‘小成彥林溪’的熱搜,現在排在第42位,每小時漲2萬熱度。不過你彆擔心,這種模仿通稿的生命周期一般就72小時,新人要是沒真本事,過兩天就沒人記得了。你看林溪,除了長得有點像,戲沒一部拿得出手,短劇評分才4.2,跟你《暗夜行者》的8.7差遠了。”
“嗬,這模仿得也太不走心了。”周明的笑聲從門口傳進來,手裡的劇本沒拿穩,“啪嗒”掉在地上,封麵上“《守望者》第28場”的字樣還沾著點粉筆灰。他彎腰撿劇本的時候,肩膀還在抖:“你那梔子掛件是顧老師親手刻的,邊緣有小毛刺,摸著手感糙糙的,她這仿版的光溜溜的,一看就是拚多多九塊九包郵的批量貨。還有她那戲路,通稿吹‘擅長情感戲’,我看了她演的《校園戀歌》,哭戲時眼睛都不紅,全靠眼藥水撐著,連你演林墨時一半的共情力都沒有。”
周明拍了拍成彥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帶著點安撫的意思:“我當年剛紅的時候,也被人搞過‘小周明’。那小子跟我一樣留寸頭,穿黑色夾克,連我說話的語氣都學,結果拍武打戲時沒練過基本功,從二樓往下跳的時候摔斷了腿,還沒火就糊了。我當時還去醫院看他,他躲在被子裡不敢見我,說‘早知道不模仿了,還不如自己琢磨演技’。記住,成彥,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模仿者,缺的是能拿出真作品的人,你隻要演好蘇清,比跟那些通稿較勁強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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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彥喝了口薑茶,暖意從喉嚨滑到胃裡,剛才堵在心裡的石頭慢慢鬆了點。手機在口袋裡震了震,是顧懷安發來的消息,附帶一段30秒的音頻。她插上耳機,指尖捏著耳機線——是她上次落在錄音棚的那幅,線尾還纏著個小梔子掛件。鋼琴聲慢慢流淌出來,是《守望者》裡蘇清查案時的背景音樂,中間加了段輕輕的小提琴,像雨打在墓碑上的聲音。
“剛改好的配樂,聽聽有沒有要調整的?”顧懷安的消息跟著彈進來,“彆被無關的事分心,你的聲音比任何模仿都有力量。”後麵跟了個小吉他的表情,還是他一貫的溫和。成彥閉上眼睛,想起上次在錄音棚,顧懷安調整調音台時的樣子——他戴著黑框眼鏡,手指在按鈕上輕輕點,眉頭皺著,嘴裡還哼著旋律,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他頭發上,泛著點淺金色。她指尖在屏幕上猶豫了半天,想寫“謝謝你,我會專注拍戲的”,最後卻隻發了“配樂很好聽,明天拍重頭戲,我會好好演的”,怕說太多顯得矯情。
“成彥,過來一下。”張嵐的聲音從片場傳來,她坐在監視器旁邊,手裡拿著支紅色馬克筆,正在劇本上圈畫。成彥走進片場時,看到監視器裡正回放她昨晚拍的戲——蘇清蹲在案發現場,手指捏著片碎玻璃,眼神從堅定慢慢變得疲憊,最後輕輕歎了口氣,連嘴角的弧度都透著股無力感。
張嵐拍了拍身邊的椅子,椅墊還是熱的,是剛才她坐過的:“坐,我剛看了林溪的通稿,彆往心裡去。”她指著監視器裡的畫麵,馬克筆的筆尖在屏幕上點了點:“你看你演的蘇清,查案時眼神裡的專注,跟嫌疑人對峙時的氣場,還有累到極致時的那聲歎氣,這些都是模仿不來的。我當年剛出道,也有人說我像影後李雪健,說我‘走路姿勢像’‘哭戲表情像’,我沒理那些聲音,隻專注拍戲,後來靠《逆光》拿了最佳女主角,才有人說‘原來張嵐就是張嵐,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張嵐翻到劇本裡45頁,是蘇清獨闖嫌疑人窩點的戲,頁麵上有她的手寫筆記:“此處眼神要冷,動作要快,體現蘇清的果斷。”她把劇本遞給成彥:“明天拍這場戲,好好演。觀眾的眼睛是亮的,誰是真演員,誰是模仿者,他們看得比誰都清楚。你演的蘇清,有血有肉,有軟肋有堅強,這些都是林溪演不出來的,也是通稿吹不出來的。”
成彥點點頭,手指摸著劇本上的筆記,心裡最後一點慌也散了。她想起剛跑龍套的時候,為了一個隻有兩句台詞的“宮女甲”角色,在片場蹲了三天,每天幫場務搬設備、給演員遞水,最後導演才給她機會。現在她有機會演蘇清這樣的好角色,有老周、周明、張嵐這樣的前輩指點,有顧懷安和小夏的支持,沒必要被一個沒本事的模仿者影響。
“姐!好消息!”小夏的聲音像陣旋風衝進來,手裡的手機揮得老高,屏幕上是微博評論區的截圖,“林溪的通稿被扒了!有網友對比了你和她的梔子掛件,還找出了你去年拍的顧老師刻掛件的視頻,現在評論區全是幫你說話的!你看這條,‘成彥的梔子掛件有顧老師刻的時候留下的小坑,仿版的沒有,這就是獨一無二的證據’,點讚都破10萬了!還有這條,‘模仿者永遠隻能活在彆人的影子裡,成彥有《暗夜行者》《守望者》,林溪有什麼?隻有通稿’!”
小夏念評論的時候,聲音越來越高,臉上的紅暈像塗了胭脂:“熱搜也掉下去了!‘小成彥林溪’現在排在第68位,熱度每小時降3萬!林楓團隊的水軍全沒影了,還有營銷號刪了通稿,改發‘林溪新劇待播’,臉都打腫了!”
老周湊過來看了眼手機,笑著搖了搖頭:“我就說吧,模仿者走不遠。現在業內都在說,林楓這步棋走臭了,不僅沒捧紅林溪,還讓自己公司的口碑降了不少——之前跟他談合作的化妝品品牌,現在都找借口推遲簽約了。”
成彥站起身,走到片場中央。明天要拍的警服掛在衣架上,藏藍色的布料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領口的紐扣擦得鋥亮。她伸手摸了摸紐扣,想起蘇清說過的話:“不管遇到多少阻礙,隻要心裡的方向沒錯,就不用怕。”她知道,林楓肯定不會就此罷休,後麵還會有更多招數,但她不怕了——她有真作品,有真心支持她的人,有對演戲的初心,這些都是模仿者搶不走的。
晚上收工時,月亮已經爬得很高了,灑在片場的小路上,像鋪了層銀霜。成彥收到王阿姨發來的消息,附帶一張照片:茶館天井裡的梔子花開得正好,白色的花瓣上沾著露水,旁邊放著個剛揉好的麵團,“等你拍完戲回來,阿姨給你做梔子糕,放你愛吃的蜜餞”。她看著照片,嘴角忍不住往上揚,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句“謝謝阿姨,我很快就回去”,然後把手機揣進兜裡。
口袋裡的梔子掛件硌了硌手心,是顧懷安刻的那個,邊緣的小毛刺還在。成彥抬頭看了看月亮,腳步比來時更穩——她要走的路,從來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是屬於成彥自己的路,是靠一部部戲、一個個角色鋪出來的路。
隻是她沒注意,遠處的老槐樹下,一個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正舉著相機,鏡頭對準她的背影。帽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有手指扣著快門鍵,骨節泛白。相機屏幕上,“成彥夜歸”的文件名後麵,還跟著個未發送的郵件地址——是林楓工作室的郵箱。林楓的新招,顯然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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