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會議室的空調風裹著冷意，吹得成彥指尖發僵。她麵前的玻璃水杯凝滿水珠，順著杯壁往下淌，在桌布上暈出一小片濕痕——她攥得太用力，連杯壁的冰涼滲進掌心都沒察覺，滿腦子都是金石資本代表剛說的話：“5000萬投資，換20股份，《瓷心》6個月內破15億播放量，很劃算的買賣。”
“劃算？”陸岩的鋼筆尖在寫議上頓了頓，黑色墨汁突然漏出來，正好染黑“15億播放量”那幾個加粗字，像給這個虛高的數字蓋了個“質疑戳”。他把協議往桌中間推了推，指節捏得發白：“同期s級匠人題材劇，平均播放量才8億，最高的一部也才11億，還是用了6000萬宣發砸出來的。你讓我們用5000萬投資，既要拍劇又要宣發，還得6個月破15億？這不是對賭，這是讓我們跳火坑。”
金石代表坐在對麵，手指轉著支鍍金龍紋鋼筆，筆身上的“jinsogo閃著冷光。他抬眼掃過陸岩，嘴角勾起抹輕慢的笑，尾音故意拖長：“陸總這是沒信心？我們金石投過的項目，還沒有完不成業績的——去年那部小成本甜寵劇，不也在我們的運作下破了18億播放量？”
“運作？是買水軍刷播放量吧。”小夏突然湊過來，電腦屏幕亮得刺眼，她手指在觸控板上飛快滑動，聲音裡帶著壓不住的怒氣：“我剛查了那部甜寵劇的第三方數據，用戶停留時長≥3分鐘的占比才42，低於60的合格線，明顯是注水了！行業冷知識：網劇播放量‘注水’鑒定核心指標為‘有效播放占比’，即用戶實際觀看超3分鐘的次數總播放次數，低於60可判定為數據造假）你們想讓我們也搞這套？先不說能不能騙過平台，我們成彥姐的匠人劇，根本不屑用這種手段！”
金石代表的鋼筆停了轉，臉色沉了沉：“小姑娘懂什麼叫商業運作嗎？數據是給資本看的，隻要能達標，過程不重要——你們要是糾結這些，不如直接說‘沒能力’，彆浪費大家時間。”
“我們有能力拍好劇，但沒能力陪你們造假。”顧懷安突然開口，他從文件袋裡掏出份厚厚的報告，紙頁邊緣有明顯的折痕，看得出來是反複翻看過的。他翻到底17頁，指尖按在一段法律條文上，指腹都按得泛白：“行業冷知識，對賭協議的‘雙軌陷阱’通常藏在這兩處：一是業績線虛高，二是隱藏解約條款。你這份協議第7條寫著，沒達標要按3倍溢價回購股份，也就是1.5億；第12條更狠——‘核心藝人成彥若解約或被封殺，投資作廢，星耀賠5000萬違約金’。這兩條加起來，不管我們能不能完成業績，最後都是輸。”
成彥的瞳孔驟然縮了縮，手裡的水杯晃了晃，水灑在桌布上，濕痕又擴大了一圈。她突然想起前幾天林楓的挑釁，想起皇朝的黑熱搜——原來這5000萬是餌，後麵藏著的是“要麼賠1.5億，要麼丟ip+賠5000萬”的連環套。她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指甲陷進去留了道紅痕，卻沒覺得疼，隻覺得一陣發涼：皇朝這是算準了星耀最近缺錢，想借著對賭把《瓷心》和公司一起吞掉。
“還有更陰的！”小夏突然拍了下桌子，手機“啪”地放在桌上，屏幕上是張微信聊天截圖——發件人備注“皇朝王總”，收件人是金石代表，內容赫然寫著：“讓他們儘快簽，簽了就找機會搞成彥解約，到時候5000萬違約金+《瓷心》ip，都是我們的。”
“這就是你們的‘劃算買賣’？”陸岩抓起協議，往金石代表麵前一摔，紙頁散了一地，“你們根本就是皇朝的白手套！借著投資的名義，想搶《瓷心》、搞垮星耀，真當我們是傻子？”
金石代表的額頭冒出層細汗，他慌忙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卻還強撐著辯解：“這是偽造的！微信聊天記錄能p圖，你們彆想用這個汙蔑我們——有本事拿工商登記證明，證明我們和皇朝有關聯！”
“證明？我們有！”老周突然推開門走進來，手裡拿著份打印好的股東結構圖譜，上麵用紅線標著層層嵌套的關係：“金石資本的母公司是‘鑫茂投資’，鑫茂的股東裡有個‘林茂’，持股18——這位林茂，是林楓的親叔叔，前皇朝娛樂高管，去年剛從皇朝離職，轉頭就進了鑫茂。這三層嵌套，我們已經讓律師做了公證，證據鏈完整度92，你還想抵賴？”
金石代表的臉徹底白了，他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道刺耳的聲響。他抓起公文包，往門口走，卻在門口停住，回頭放了句狠話：“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不簽的話，你們再也彆想拿到其他投資——皇朝已經打過招呼，誰敢投星耀，就是跟我們金石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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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門“砰”地關上，留下滿室的壓抑。小夏氣得踢了踢椅子腿：“什麼東西！仗著有皇朝撐腰，就敢這麼囂張！15億播放量要8000萬宣發，他們隻給5000萬，還得又拍劇又宣發，根本就是讓我們白乾還倒貼錢！”數據支撐：老周帶來的第三方評估報告顯示，《瓷心》若要達到15億播放量，需至少投入8000萬宣發費用，遠超5000萬投資總額）
陸岩蹲下來，一張張撿地上的協議紙，指尖把皺巴巴的紙頁慢慢展平：“不能扔，這些都是證據——他們的陷阱條款、和皇朝的關聯證據，都得交給法務部存檔。萬一後續他們搞事，我們也有反擊的籌碼。”
成彥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心裡像壓了塊石頭。顧懷安走過來，手裡拿著杯溫牛奶，杯壁還凝著層薄水珠——他特意晾到了剛好的溫度，知道她一緊張就容易喝涼的胃不舒服。“彆慌，”他把牛奶塞進她手裡，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發僵的手腕，“5000萬雖然能解燃眉之急，但我們不能拿《瓷心》的口碑和公司的未來賭。剛才老周說，有三家民營投資公司對《瓷心》感興趣，雖然每家隻投10001500萬，但沒有對賭條款，還支持我們用原團隊拍，連張師傅的nft拓片周邊都願意一起投。”
成彥握著溫牛奶，杯壁的暖意慢慢滲進掌心，剛才掐出來的紅痕好像也不那麼疼了。她想起在敦煌學拓片時，張師傅說“瓷裂了可以補，但心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錯”——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皇朝想用對賭讓他們急著跳坑，他們偏要穩下來，找真正懂匠人精神的資本合作。
“那三天後……”她剛開口，就被陸岩打斷，他手裡拿著份新的投資意向書，眼裡亮著光：“三天後我們就明確拒了金石！老周已經約了那三家民營公司明天談，他們都看過《幕後之光》，知道我們要拍的是真正的匠人故事，不是資本的賺錢工具——其中一家還說，願意幫我們聯係海外發行渠道，把《瓷心》推向國際市場，比金石的5000萬有價值多了。”
小夏也跟著點頭，手裡的電腦已經調出了民營公司的資料：“我查過這三家公司，沒有任何資本背景，老板都是做內容出身的，之前投過好幾部口碑劇，從來沒搞過對賭那套——他們還說，要是皇朝敢打壓，他們可以聯合發聲明，抵製資本惡意競爭！”
會議室的氣氛慢慢鬆了，空調風好像也沒那麼冷了。成彥喝了口溫牛奶，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去，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她看著團隊成員——陸岩在整理證據，小夏在核對投資意向，顧懷安在修改《瓷心》的預算表，每個人都在為守護匠人故事努力，這種齊心的感覺，比5000玩投資更讓人踏實。
隻是她不知道，此刻的金石資本辦公室裡，代表正對著電話怒吼：“他們怎麼會查到林茂的關係？還拿到了聊天記錄！”電話那頭傳來皇朝副總的聲音，冷得像冰：“查不到就彆管了，按備用方案來——明天就找營銷號發‘星耀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產’的假消息，再把‘成彥拒拍公益片’的舊料翻出來炒，讓他們就算想找其他投資，也沒人敢接。”
掛了電話，金石代表把那份被墨汁染黑的協議扔進垃圾桶，嘴角勾起抹陰笑：“想跟皇朝鬥，你們還嫩了點。”
星耀會議室的燈還亮著，陸岩把整理好的證據放進檔案袋，貼上“金石皇朝關聯證據”的標簽；小夏在電腦上寫著《瓷心》的融資方案，標題用了加粗的“匠人精神，拒絕對賭”；顧懷安幫成彥把溫牛奶續滿，輕聲說：“彆擔心，不管他們耍什麼手段，我們都能扛過去。”
成彥點點頭，看著窗外的夜景——雖然皇朝的陷阱還沒完全避開，但她知道，隻要團隊齊心，守住拍匠人劇的初心，就總有找到光明的路。隻是這場資本與初心的較量，顯然還沒到結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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