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技術部的空氣裡飄著股混合了咖啡渣和代碼的味道，鍵盤敲擊聲密集得像暴雨砸在鐵皮上。技術小哥小凱癱在電競椅裡，眼白上的血絲比屏幕裡的紅色警告框還紮眼，他右手食指在回車鍵上磨得發亮，左手攥著半根涼透的油條——那是他淩晨兩點的夜宵，咬了兩口就忘了。“還差最後一層！”他突然直起身，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唾沫星子濺在鍵盤縫裡的咖啡漬上，“這水軍公司玩得真陰，用東南亞→香港→境內的三層服務器跳轉，破解256位加密花了48小時，現在就差定位真實ip了！再給我半小時，指定揪出這孫子！”
成彥站在他身後，手裡攥著張被揉得邊角發卷的ip溯源圖譜，打印紙上的紅線像纏在心臟上的鐵絲，繞得她呼吸發緊。她的指尖在“第3層節點”那欄反複摩挲，指甲蓋蹭得紙邊起了毛絮——從3月的“修複擺拍”黑熱搜，到4月的“ep刷榜”質疑，再到上周的“平台故障自導自演”，水軍每次都精準踩在粉絲的痛點上，就像躲在暗處的蚊子，專挑嫩肉叮。她突然想起母親當年退圈前，也被鋪天蓋地的“耍大牌”黑料纏上，現在想來，說不定也是這種水軍公司的手筆，心裡頓時像壓了塊浸了水的海綿，又沉又悶。
“先喝口咖啡醒醒神！”小夏端著兩杯冰美式衝進來，帆布鞋在地板上滑出半道白印，杯壁上貼著張手繪的小梔子貼紙——是粉絲上次寄來的周邊，她舍不得扔，全貼在杯子上了。她把其中一杯塞給小凱，另一杯遞向成彥，手指還在拽衛衣繩，繩結越拽越緊：“剛跟法務部的李姐確認了！隻要能鎖定水軍頭目，再拿到他跟皇朝的轉賬記錄、聊天記錄，就能按‘惡意誹謗’起訴，不僅能讓他們公開道歉，還能索賠至少50萬名譽損失費！到時候咱們把判決書甩在營銷號臉上，看誰還敢瞎逼逼！”
小凱灌了一大口咖啡，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他突然“啪”地一拍桌子，電競椅的輪子往後滑了半米：“成了！真實ip定位到了！在城郊創智產業園b座1203，注冊公司叫‘眾合傳媒’，法人叫王黑，業內都喊他‘黑哥’——這孫子就是靠接資本黑活發家的，去年還幫某流量壓過‘塌房’熱搜，收費80萬一次！”
陸岩一把搶過鼠標，手指在觸控板上飛快滑動，屏幕上跳出“眾合傳媒”的股東變更記錄，他的指節捏得發白，指甲幾乎要嵌進塑料裡：“你們看！這公司去年11月剛換過股東，新股東是‘鑫茂投資’旗下的‘宇恒文化’——鑫茂就是金石資本的母公司，林茂持股18的那家！這哪是什麼傳媒公司，根本就是皇朝養的‘專屬水軍窩’！”他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麼，抓起桌上的文件往成彥麵前一遞，“你還記得上次金石的對賭協議嗎？他們跟皇朝穿一條褲子，現在連水軍都共用，這是要把咱們往死裡逼啊！”
“行業冷知識，”小凱揉著發酸的太陽穴，調出份帶著代碼的分析報告，屏幕上的綠色字符還在跳動，“這種專業水軍公司都有‘反追蹤三件套’：境外節點跳轉、虛假法人信息、加密聊天軟件。咱們能破他們的三層跳轉，全靠顧老師淩晨聯係的加密專家——那專家說‘這種256位加密就是花架子，真正的高手用128位就能防住，他們純屬裝x’。”他說著，突然笑了，指了指屏幕角落裡的一行代碼，“你們看，這孫子還在服務器裡留了句‘星耀必亡’，現在被咱們扒得底褲都不剩，臉疼不疼？”
成彥的視線落在屏幕右下角的時間上——淩晨3點27分。從三天前啟動追蹤，技術部就沒合過眼，小凱的眼鏡換了兩副備用鏡片，陸岩的咖啡喝空了整整一箱，顧懷安更是連夜聯係了三位行業頂尖的加密專家，連自己的錄音棚都暫時停了工。她剛想掏出手機給顧懷安發消息，辦公室的門就被輕輕推開，顧懷安拎著個印著“顧氏文創”ogo的紙袋走進來，指尖還沾著點淺褐色的咖啡漬——顯然是剛泡過咖啡。“剛跟專家確認，ip和公司信息都沒問題，”他把紙袋放在桌上，掏出裡麵的能量飲料和三明治，“先墊墊肚子，接下來該查資金鏈了吧？”
“查了查了！”小夏突然蹦起來，懷裡的平板差點滑掉，她趕緊用胳膊夾緊，把屏幕懟到大家麵前，上麵是“黑哥”的個人賬戶流水單，紅色的支出和黑色的收入看得人眼花繚亂，“法務部通過合規渠道查的，近三個月‘黑哥’的賬戶有8筆大額進賬，合計80萬，付款方全是‘皇朝娛樂子公司——星宇文化’！轉賬備注寫的是‘服務費’，但你們看時間——3月12日轉10萬，3月13日就出了‘成彥修複技術擺拍’的黑熱搜；4月5日轉15萬，4月6日‘ep刷榜’就上了熱搜；上周平台故障前一天，他又收了20萬，第二天超話就被‘自導自演’的節奏刷屏！這時間卡得比鬨鐘還準，當咱們是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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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彥伸手拿過平板，指尖輕輕碰了碰屏幕上的“80萬”，冰涼的玻璃透著股寒意。她想起3月13日那天，粉絲在超話裡哭著說“相信姐姐”，自己卻躲在工作室的角落裡，對著母親的舊照片發呆——原來那些讓粉絲心疼、讓自己委屈的黑料，全是皇朝用真金白銀“買”來的。她的指尖突然開始輕輕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眼眶慢慢泛紅，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得把證據攥緊，才能給粉絲、給母親，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顧懷安好像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悄悄從口袋裡掏出張淺黃的便簽紙，上麵是他用小楷寫的“彆急，有我”——成彥之前跟他說過，小楷看著溫和，能讓人靜下心來。他把便簽紙折成小方塊，輕輕放在成彥的平板旁邊，又遞過來一杯溫牛奶，杯子是成彥常用的陶瓷杯，上麵印著朵淡青梔子，是張師傅去年送的：“先喝口熱的，彆涼了胃。資金鏈證據夠實，接下來隻要找到他跟皇朝的聊天記錄，就能徹底錘死他們。”
“聊天記錄也有了！”小凱突然大喊一聲，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串清脆的聲響，屏幕上跳出個加密聊天軟件的界麵，“咱們恢複了‘黑哥’備用手機裡的聊天記錄，他跟皇朝副總的對話全在這兒！你們看這條：‘4月20日平台故障，重點刷“星耀自導自演博同情”，用20個小號在超話帶風向，再找3個營銷號轉發’——跟咱們遇到的情況一模一樣！還有這條更惡心的：‘成彥的粉絲心軟，多放幾張她“哭喪臉”的截圖，就能讓他們內部吵架’，這孫子連粉絲的心理都算計好了！”
陸岩把聊天記錄和流水單整理成一份文件，封麵用紅筆寫著“皇朝眾合傳媒惡意誹謗證據鏈2024.32024.4）”，筆尖在“80萬”和“20個小號”上反複圈畫：“這些證據夠了！明天一早就提交給法院，起訴‘黑哥’和皇朝！不僅要讓他們公開道歉，還要讓他們賠償名譽損失和經濟損失——咱們這三個月因為黑熱搜，至少丟了3個商務合作，損失超200萬，這些都得讓他們賠！”
小夏抱著平板，突然開始吐槽：“說真的，‘黑哥’這名字也太土了，跟他的黑料文案一樣沒創意！每次都是‘擺拍’‘刷榜’‘自導自演’，能不能換個新詞？比如‘成彥偷偷練拓片不營業’‘顧懷安為了幫成彥寫歌熬夜脫發’，這些就算是黑料，粉絲也願意看啊！”她這話一出，原本緊張的氛圍瞬間鬆了點，小凱忍不住笑出了聲，連陸岩都嘴角抽了抽。
成彥看著滿室忙碌卻不再壓抑的團隊成員，心裡卻沒完全放鬆。她想起剛才看到的聊天記錄裡，“黑哥”最後一條消息是：“要是被查，就說是自己接單，彆扯皇朝，事後給你加10萬”——這明顯是皇朝早就留好的後手，“黑哥”很可能會替皇朝頂罪，想徹底扳倒皇朝這個幕後黑手，還得找到更核心的證據，比如當年母親退圈的真相。
就在大家把文件整理好，準備明天一早提交給法院時，小凱的電腦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滴滴”聲，屏幕上彈出個紅色的預警框，上麵的文字像燒紅的烙鐵：“警告！目標王黑黑哥）手機信號異常！正沿城郊快速路向高速口移動，已收到短信：‘銷毀所有證據，去城西倉庫避風頭，有人接你’，發件人備注：王總皇朝副總）！”
陸岩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抓起桌上的文件往包裡塞，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不好！皇朝要讓‘黑哥’跑路，還讓他銷毀證據！我現在就聯係警方，申請臨時控製！”他說著，手指已經在撥號鍵上按了起來，語氣急得像要著火，“李警官嗎？我是陸岩，星耀傳媒的，我們找到惡意誹謗的水軍頭目了，他現在要往高速口跑，車牌號是京a681xx，黑色suv……對，麻煩你們儘快派人攔截！”
成彥手裡的溫牛奶杯突然晃了一下，淺褐色的液體濺在便簽紙上，“彆急，有我”四個字暈開了點，卻還是清晰可見。她看著屏幕上“黑哥”的移動軌跡——閃爍的紅點正以100公裡小時的速度往高速口衝，心裡突然慌了：要是“黑哥”跑了，證據鏈就斷了，之前三天三夜的努力全白費，皇朝肯定會變本加厲地搞黑料，到時候粉絲的信心、團隊的士氣，說不定都會垮掉。
顧懷安突然拿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撥通了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他平時溫和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是我，顧懷安。幫我查一下城郊高速口的實時監控，找一輛京a681xx的黑色suv，車主是王黑。對，現在就查，讓高速口的工作人員以‘車輛異常’為由攔下來，彆讓他出市。”掛了電話，他轉身看向成彥，眼神裡的冷意已經褪去，又變回了平時的溫和：“我讓朋友幫忙盯著，‘黑哥’跑不了，證據也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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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彥看著顧懷安，突然想起上次平台故障時，他也是這樣輕描淡寫地“聯係朋友”，結果半小時就恢複了播放。她一直不知道顧懷安的人脈到底有多廣，隻知道每次遇到難關，他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穩住局麵，像塊定海神針。她點了點頭，把牛奶杯放在桌上，拿起整理好的證據文件：“咱們跟警方一起去高速口，一定要親眼看到‘黑哥’被攔住，不能讓他有機會銷毀證據。”
小凱關掉電腦，抓起桌上的能量飲料灌了一口，打了個哈欠：“我也去！我得盯著‘黑哥’的手機信號，萬一他還有備用手機，咱們也好及時發現！”小夏也趕緊跟上，手裡還攥著那張被咖啡濺到的便簽紙：“我也去！我要跟粉絲直播報平安，讓大家知道咱們抓住水軍了，以後不用再怕黑料了！”
技術部的燈終於被關掉，窗外的天已經蒙蒙亮，晨光透過玻璃照在走廊的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成彥走在隊伍中間，手裡的證據文件沉甸甸的，不僅裝著水軍的罪證，還裝著團隊三天三夜的心血，以及粉絲的期待。她突然想起剛才小凱說的，“黑哥”在服務器裡留了句“星耀必亡”，現在想來，真正會“亡”的，是那些靠惡意誹謗賺錢、靠資本打壓他人的人。
車子駛出星耀大樓時，清晨的風帶著點涼意，顧懷安突然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在成彥肩上——他記得成彥早上出門時隻穿了件薄衛衣，怕她著涼。成彥抬頭看向他，晨光落在他的發梢上，染了層淺金色，眼神裡滿是堅定。她知道，攔住“黑哥”隻是第一步，後麵還有更難的路要走，但隻要有團隊在，有顧懷安在，她就不怕。
隻是她沒想到，“黑哥”的車裡，不僅藏著這次黑料的證據，還藏著一個更讓她心驚的秘密——一個關於她母親當年退圈的u盤，裡麵存著皇朝逼迫母親簽“封口協議”的錄音。而皇朝在高速口布下的陷阱，也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危險。車子越靠近高速口，成彥心裡的不安就越強烈，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證據文件，指腹壓得文件邊緣發皺——這場仗，顯然還沒到結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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