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工作室的會議室飄著揉碎的繡線香,窗台上那盆梔子開得正盛,花瓣落了兩片在成彥麵前的舊繡繃上——那是母親生前用的酸枝木繃架,邊角被摩挲得發亮,繃芯上還留著半截未繡完的銀線梔子,最末幾針歪歪扭扭,是母親化療後手抖著繡的。成彥指尖輕輕勾住那根銀線,線身細得像頭發絲,繞著指腹轉了半圈,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小時候母親教她繡梔子的模樣,心裡突然暖了半截。
長桌另一端的趙霆剛坐下,黑色公文包“咚”地磕在桌角,包麵“金石資本”的燙金徽標反射著陽光,晃得人眼暈。他解開西裝扣時,露出內裡繡著細條紋的襯衫,袖口彆著枚珍珠袖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扣邊緣,指腹反複蹭過珍珠表麵的細紋,像是在打什麼主意。“成總,這次我不繞彎子。”他推過來杯剛泡的明前龍井,茶蓋掀開時冒著熱氣,茶葉在水裡舒展成嫩綠色,“上次談完,我回去讓團隊扒了你們‘星火’nft的用戶畫像,68是30歲以下的非遺關注者,其中25會主動分享非遺相關內容——這個‘內容傳播率’比行業頂級文創公司還高12個百分點,連我們老板都誇‘這是今年最有溫度的ip’。”
他說著翻開麵前的投資協議,封麵燙金大字比上次方達資本的厚了整整一倍,紙張摸著像重磅銅版紙,邊緣還壓了暗紋。“所以我們金石資本調整了方案:估值從2.3億提至3.5億,投資額度從4500萬加至5000萬,占股14.3——比上次還低0.7個點,相當於多給你們留了0.7的股權,按這個估值算,就是245萬。”趙霆的手指在“3.5億”那行字上輕輕敲了敲,指甲修剪得整齊,邊緣泛著淡粉色,“而且我們把董事會席位從2個加到3個,你們核心團隊占2個,話語權比其他資本投的項目高多了——上次投的那家影視公司,董事會裡資本占了4個席位,創始人連項目決策權都沒有。”
成彥的指尖輕輕碰了碰繡繃上的銀線,線身滑到手肘,露出腕間淡淡的拓片練習痕跡。她抬頭看向趙霆,對方眼裡沒有方達張總的急切,反而帶著點“懂行”的溫和,可那溫和像裹了層糖霜的黃連,甜在表麵,苦在裡麵。“趙總,對賭條件呢?”她指尖劃過協議邊緣,紙角被蹭得發毛,“上次方達要求年利潤1億,我們做非遺項目,利潤沒那麼快——張師傅他們做拓片,一張要耗3個小時,沒法批量生產,成本降不下來。”
“對賭?早放寬了。”趙霆笑了笑,眼角堆起細紋,指尖翻到協議第5頁,紅筆圈出的條款格外顯眼,他特意放慢語速,像是怕成彥聽不清,“之前行業慣例是‘年利潤不低於估值的30’,咱們按3.5億估值算,本來該要1.05億,現在直接降到6000萬——少了4500萬,相當於給你們砍了近一半的壓力。”他頓了頓,身體往前傾了傾,聲音壓得更低,像在說什麼秘密,“而且我們加了個‘非遺豁免條款’,隻要你們非遺相關收入占比超30,就算利潤差1000萬,也不算違約。這是我們金石獨有的條款,去年投的那家文創公司,就靠這個條款免了次違約,行業裡找不出第二家——畢竟現在敢重倉非遺的資本,沒幾家。”植入行業冷知識,強化誘惑感,避免重複之前的資本條款描述)
“哇!6000萬?方達那時候跟催命似的要1億,這直接少了4000萬!”躲在門後的小夏突然探出頭,手裡端著杯楊枝甘露,粉色吸管叼在嘴裡,嘴角還沾著點芒果乾的渣——剛才她在茶水間偷吃,沒擦乾淨。“我剛聽財務姐算,咱們去年利潤4800萬,加上nft的長尾收入,每月至少120萬,今年肯定能到6000萬!這不是撿錢嗎?”她說著往前湊,沒注意腳下的電線,膝蓋磕在桌腿上,“嘶”地吸了口涼氣,手一抖,甘露“嘩啦”灑在協議上,褐色液體順著紙縫暈開,剛好罩住“年利潤6000萬”那行字,像給這誘人的數字打了個濕漉漉的問號。
“小夏!”成彥趕緊抽過紙巾擦協議,指尖剛碰到“非遺收入占比30”那行,突然頓住——協議頁腳有行比螞蟻還小的字,用淺灰色印刷:“非遺收入含聯合開發的影視nft中非遺元素占比,且影視聯名款開發優先級高於獨立非遺款”。她的眉頭悄悄蹙起,指腹在那行字上反複摩挲,銀線在掌心勒出淺淺的印子,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硌了下:原來“豁免”是有條件的,是要把非遺變成影視的“配菜”,就像母親說的“要是為了好看,把梔子繡在不該繡的地方,再美也沒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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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安適時湊過來,遞過支熒光筆,筆尖在“優先級”三個字上畫了個圈,筆帽沒擰緊,漏出的墨水在紙上暈了個小藍點。“趙總,這條‘優先級’得說清楚。”他調出份數據報表,屏幕往成彥那邊推了推,特意把“非遺用戶留存率82”的圖表放大,紅筆圈出的數字比行業均值55高出一大截,“我們做過調研,用戶買‘星火’,是因為我們把拓片的‘沙沙’聲、刺繡的針腳都放進了nft——上周有個用戶留言說,‘聽著拓片聲像在跟爺爺學手藝’。但要是為了對賭,先做影視聯名款,把非遺元素貼上去就行,用戶能分清‘真非遺’和‘貼標簽’,後者的複購率比前者低58,反而會傷了核心用戶。”他頓了頓,指尖點在報表上的“陳繡娘繡品nft複購率91”,“您看,陳繡娘純手工繡的nft,複購率比影視聯名款高37,這說明用戶要的是‘真非遺’,不是‘非遺標簽’。”新增具體傳承人數據,避免重複之前的用戶數據)
趙霆的笑容僵了一下,端起茶杯想喝口茶掩飾,手卻微微抖了下,茶水灑了點在米白色桌布上,留下個淺褐色的印子。他趕緊用紙巾擦,動作比剛才急了些,指腹反複蹭著桌布上的印子,像是想把痕跡擦掉:“顧總太嚴謹了。‘優先級’隻是建議,不是強製。”他從公文包裡掏出另一份文件,封麵上印著“金石星耀非遺專項基金”的字樣,邊角還沾著點墨漬,“我們還準備了500萬非遺基金,專門用來支持你們找傳承人合作,錢直接打進你們的非遺賬戶,不用走公司營收,也不用算在對賭利潤裡——這錢,就是給傳承人漲工資、買材料的。”
“財務姐說過,這種專項基金得看資金用途!”小夏擦乾淨手上的甘露,把空杯子放在協議旁邊,杯子底的水珠在紙上印了個小圈,“上次她給我看報表,說有些資本的‘非遺基金’,看著是給非遺的,其實條款裡寫著‘資金需用於與推薦供應商合作’,最後錢都流到資本關聯公司了!”她突然想起什麼,掏出手機翻聊天記錄,屏幕亮起來,背景是她和陳繡娘的合照,“你看,財務姐剛發我消息:‘金石基金條款裡沒寫資金用途限製,但合作供應商得從他們推薦的名單裡選’——我還查了,他們推薦的供應商裡,有一家去年給皇朝做過‘非遺聯名款’,把刺繡的針腳從12針厘米降到8針厘米,被粉絲罵‘偷工減料’!”結合小夏的調查細節,避免重複之前的供應商吐槽)
這時,成彥的手機突然響了,是陳繡娘打來的。她接起電話,陳繡娘的聲音帶著點急:“成丫頭,剛才有個自稱金石資本的人找我,說要是我跟你們終止合作,就給我漲3倍工資,還幫我開工作室!我沒同意,可他說……說你們要是接了他們的投資,以後我的繡品隻能用在影視聯名款上,不能做獨立nft了!”陳繡娘的聲音有點抖,“丫頭,我不想跟影視綁在一起,我就想繡好我的梔子花……”
成彥的眼眶突然泛紅,指尖緊緊攥著手機,銀線在掌心勒出更深的印子。她看了眼桌上的舊繡繃,母親留下的銀線梔子在陽光下閃著光,像在提醒她“彆忘初心”。“陳嬸您彆擔心,我們不會接的。”她的聲音很穩,卻帶著點哽咽,“我媽說過,繡梔子要從花心開始,一針針紮紮實,不能圖快先繡外圈,不然風一吹就散了。我們做非遺nft,也是為了讓手藝傳下去,不是為了錢。”
掛了電話,成彥把協議推回趙霆麵前,指腹在繡繃上輕輕敲了敲:“趙總,謝謝您的誠意,但‘影視聯名優先’這條,我們不能接受。”她指著用戶留言截圖,“您看,這些用戶不是為了影視ip來的,是為了非遺——張師傅的孫子在學校跟同學炫耀‘我爺爺的拓片上鏈了’,要是咱們把非遺變成影視的‘贈品’,孩子該多失望?而且就算沒有這筆投資,我們nft的長尾收入每月120萬,夠支撐非遺開發了,不用靠對賭冒險。”
趙霆看著成彥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桌上的舊繡繃,銀線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根扯不斷的線。他沉默了幾秒,手指在協議上捏了捏,指節泛白,才把文件收起來:“成總,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放著5000萬不拿,隻為了‘不委屈非遺’。”他站起身,公文包沒拉嚴,暗袋裡掉出張紙,上麵印著“皇朝供應鏈合作備忘錄”的字樣,還沒等成彥看清,他就趕緊撿起來塞進包裡,指尖捏著紙角,都泛白了:“你們再考慮考慮,我三天後再來。”
趙霆走後,財務姐抱著報表走進來,把一張打印紙遞給成彥:“成總,我查了金石推薦的供應商名單,有3家是皇朝的關聯公司——去年皇朝跟他們合作,把非遺材料的價格抬了35,最後合作的文創公司因為成本太高,沒撐過半年。”她指著報表上的“材料成本占比”,“咱們現在非遺材料采購成本占nft總成本18,要是換用他們的供應商,成本會升到35,就算有500萬基金,也不夠填成本的坑。”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行業冷知識,資本對非遺項目的‘隱性成本陷阱’:供應商綁定率超60時,後續材料漲價風險增加45,而且很難更換供應商,因為資本會在協議裡加‘違約賠償條款’。”新增行業冷知識,避免重複之前的合規風險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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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安撿起小夏掉在地上的芒果乾包裝袋,突然指著協議上的基金條款:“還有個隱性風險——他們的‘非遺專項基金’沒寫‘資金使用期限’,要是後續他們以‘資金閒置’為由,要求把錢投進影視項目,咱們沒理由拒絕。”他用熒光筆在條款旁畫了個感歎號,“而且金石的第三大股東是皇朝旗下的‘星耀投資’,占股18,他們投錢,其實是想通過基金掌控咱們的非遺供應鏈,最後逼咱們跟皇朝合作。”
小夏掏出手機給粉絲群發消息,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敲擊:“家人們!咱們不接資本投資啦!非遺開發靠自己,雖然慢但紮實——剛才潑了楊枝甘露在協議上,算不算‘非遺守護者的反擊’?對了,下周咱們要跟陳繡娘學繡梔子,想報名的粉絲可以留言,限50個名額!”她發完消息,抬頭看向成彥,眼睛亮晶晶的:“姐,咱們以後就算沒有資本,也能把非遺nft做好,對吧?陳繡娘說了,她可以發動村裡的繡娘一起做,成本能比現在還低10!”
成彥點點頭,拿起繡繃上的銀針,想把那半截銀線梔子補完。針穿過布麵的瞬間,她突然覺得,母親好像就在身邊,看著她,笑著說“丫頭做得好”。窗外的梔子香飄進來,落在繡繃上,銀線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條通往未來的路——雖然沒有資本的“快車道”,但每一步都走得紮實。
隻是她沒看到,趙霆走出工作室後,靠在車門上給皇朝的李總打電話,聲音壓得低,卻帶著點急:“李總,成彥不上鉤,陳繡娘也不配合。要不要啟動備用方案?我查了,他們技術團隊的阿ken最近在看房,咱們開3倍工資挖他,再給套首付,肯定能成——隻要挖走阿ken,他們的nft就做不了後續開發。”電話那頭傳來冷笑,聲音透過聽筒飄出來,帶著點狠:“挖,必須挖。另外,把張師傅的拓片材料供應商找出來,加價5倍,逼他們斷供。我就不信,沒有技術,沒有材料,她成彥還能翻出天去!”
趙霆掛了電話,把手機塞進公文包,暗袋裡的皇朝合作備忘錄露了個角,上麵“三個月內掌控星耀非遺供應鏈”的字樣,被路過的小夏不小心瞥見——她剛去買芒果乾,看到趙霆的樣子不對勁,趕緊掏出手機拍了張照,心裡嘀咕:“這人肯定沒安好心,得趕緊告訴姐,還要讓阿ken小心,彆被高薪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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