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的喧囂像被晚風揉碎了似的,飄在露台四周——水晶燈的碎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在成彥腳邊織出斑駁的光斑,空氣中混著香檳的氣泡味、蛋糕的奶油香,還有遠處樂隊傳來的薩克斯聲,明明是熱鬨的味道,卻襯得露台格外安靜。成彥手裡攥著片母親繡的銀線梔子,繡片邊緣的線被她拇指和食指反複撚轉,已經磨得發毛,指尖泛著紅,連指縫裡都卡了點銀線的細屑。
顧懷安站在欄杆旁,深灰色西裝的袖口挽了兩圈,露出腕間的手表——是成彥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表盤上刻著小小的梔子紋。他手裡的高腳杯晃了三圈,紅酒在杯壁掛出淺紅的痕跡,卻沒沾過唇,杯壁上的指紋被他反複蹭,像是想擦去什麼焦躁,連手表的指針走了多少格,他都沒心思看。
“今天……謝謝。”成彥先開了口,聲音比晚風還輕,眼睛盯著繡片上歪歪扭扭的針腳——那是母親生病後手抖著繡的,最下麵一針還漏了個小線頭,她一直沒舍得剪。“吸股順利,朝露的散股我們拿了快40,林國雄那邊暫時沒動靜,財務姐說,下周就能跟機構談下一步的收購條款了。”
顧懷安“嗯”了聲,轉身想跟她多說兩句,口袋裡卻掉出張紙——邊角燙金的“universityofcabridge”字樣在燈光下晃得成彥眼暈,紙頁邊緣還沾著點咖啡漬,是他之前在書房熬夜時蹭上的。成彥彎腰去撿,指尖剛碰到紙邊就僵住了:是商學院的offer,專業欄寫著“文化產業資本運營”,入學時間就在三個月後,導師名字旁邊,他還用鉛筆勾了道線——那是他上次跟她提過的教授,說“這位導師研究非遺ip資本化特彆厲害”。
“你……”成彥的聲音突然發緊,繡片在掌心攥得更緊,銀線硌得掌心生疼,連指節都泛了白,“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你上次跟我提這位導師時,眼睛都亮了,說想跟他學怎麼把非遺ip做得更大,現在怎麼說放就放?”
顧懷安趕緊把offer塞回口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連西裝口袋的布料都被他攥出了褶皺:“上個月收到的,本來想……等朝露的事穩了再說。”他伸手想碰成彥的肩膀——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連衣裙,袖口有繡的小梔子,是他陪她挑的——可手剛伸到半空,就被成彥側身躲開,那一下空在風裡,連帶著他眼底的光都暗了暗,晚風卷著露台欄杆上的露水,濺在他手背上,涼得像冰。
“等穩了再說?”成彥突然抬眼,眼眶裡已經聚了點淚光,卻強撐著沒掉下來,她挺直了背,像小時候受了委屈卻不肯哭的樣子,“顧懷安,你把我當什麼了?需要你瞞著的小孩?這是劍橋啊!全球top5的項目,你說‘等穩了再說’?”她從帆布包裡掏出張紙,是她昨天在他書房書裡發現的簽證申請表,墨跡還沒全乾,右下角的簽名筆鋒還帶著他慣有的力道,“你連簽證都偷偷辦了,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我昨天看到你書房裡堆著劍橋的宣傳冊,你以為我沒注意?”
“我不是瞞你!”顧懷安的聲音也提了點,手裡的酒杯晃得更厲害,紅酒灑了些在左褲腿上,留下深色的印子,他卻沒在意,隻是往前走了半步,語氣裡帶著點急,“林國雄還沒放棄!你以為他沒動靜是怕了?他昨天還讓金石資本的人查咱們的賬戶!朝露的收購隻是第一步,後麵還有版權轉移、團隊整合,你一個人應對得了嗎?非遺基金要對接銀行,影視劇本要跟李老師改,還有內鬼沒找出來——上次阿ken說,技術部的服務器還被人偷偷動過手腳,你晚上熬夜改方案的時候,誰給你留燈?誰給你熱牛奶?”
“所以你就要放棄自己的機會?”成彥打斷他,聲音裡帶著點委屈,還有點生氣,她舉起手裡的繡片,銀線在燈光下閃著冷光,繡片中間的梔子花瓣上,還有母親縫補的小補丁——當年母親繡壞了一針,舍不得扔,就用同色的線補了個小愛心,“我媽當年一個人守著非遺工坊,冬天沒暖氣,她就裹著棉襖在燈下繡梔子,沒人幫她,她也沒怕過!我不是沒斷奶的孩子,我不需要你為了我,把自己的路堵死!你以為我想一個人扛嗎?我也想有人幫我,可我更不想你以後想起這件事,會後悔!”
她頓了頓,眼淚終於沒忍住,掉在繡片上,暈開一小片濕痕:“你當年為了回國幫我,已經推過一次斯坦福的邀請了,這次還要推劍橋嗎?你跟我說過,想做文化資本和非遺結合的事,想讓更多人看到非遺的價值,這不是你一直的夢想嗎?怎麼現在為了我,連夢想都能放了?”
露台外傳來小夏的腳步聲,她端著個白瓷果盤,盤子裡的芒果被切成了小朵花形——是她特意學的,知道成彥喜歡吃芒果,還在果盤邊放了把銀叉,叉柄上刻著小小的“彥”字。“彥姐懷安哥,剛切的芒果,我特意弄成花形的,你倆……”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露台上的氛圍不對:成彥背對著欄杆,肩膀微微發抖,顧懷安站在對麵,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手裡的紅酒杯還在晃。小夏趕緊往後縮,果盤差點撞在門框上,她對著旁邊端著托盤的服務員小聲吐槽:“我的天,這氛圍比我爸媽上次為‘誰洗碗’吵到摔盤子還窒息——我媽當時把洗潔精都扔了,我爸躲在陽台抽煙,跟現在一模一樣!我還是彆去當電燈泡了,芒果放壞了多可惜啊……”幽默吐槽貼合人設,補充小夏為成彥準備芒果的細節,體現她的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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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安的眼神軟了點,聲音也降下來,伸手想幫成彥擦眼淚,卻又怕她躲開,手停在半空:“我不是覺得你撐不起,我隻是……不想你一個人扛。”他走近兩步,指尖離她連衣裙的袖口隻有兩厘米——那上麵的梔子繡得很精致,是成彥自己繡的——卻沒敢再往前,“那個項目要讀一年,我怕我走了,林國雄趁虛而入。你上次跟我說,張師傅的工坊快到期了,想幫他找新場地;陳繡娘的女兒想考非遺專業,你還在幫她找導師……這些事堆在一起,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星耀是你的心血,非遺是你媽的遺願,我不能讓你冒險。”
“冒險?你放棄這個機會才是冒險!”成彥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繡片上的銀線“啪”地斷了一根,飄落在地上,剛好落在顧懷安的皮鞋邊。她從帆布包裡掏出另一張紙——是她偷偷複印的劍橋課程表,上麵用紅筆圈出了“文化ip資本化”“非遺產業運營”幾門課,旁邊還寫著小字:“可以請導師幫忙看非遺項目方案”——本來想等顧懷安生日的時候給他驚喜,現在卻攥得皺巴巴的,“你看!我都幫你查過課程了,這些課跟咱們的非遺項目多搭!你學完回來,能幫更多傳承人,不是比你留在這兒更有用?顧懷安,你能不能彆把‘守護我’當成你唯一的事?你也有自己的人生,你不能一直圍著我轉!”
顧懷安看著她手裡皺巴巴的課程表,眼眶也有點紅了——他怎麼會沒注意到,成彥最近總在他書房放劍橋的資料,還故意跟他聊“文化資本怎麼幫非遺”,隻是他總想著“等朝露穩了再說”。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硬邦邦的一句:“所以在你眼裡,我做這些都是‘圍著你轉’?我不想你一個人麵對林國雄的陰招,不想你熬夜改劇本時連口熱飯都吃不上,不想你去跟供應商談價格時被人欺負——上次你跟皇朝的人談版權,回來偷偷哭了,以為我沒看見?這些在你看來,都是多餘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成彥急得想解釋,聲音都有點抖,她往前走了半步,又停住,“我是想讓你好!想讓你彆為了我放棄自己的未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以為我看到這張offer不開心嗎?我比誰都希望你去!可我更怕你以後怪我,怪我耽誤了你!”她轉身背對他,肩膀抖得更厲害,連衣裙的領口蹭到了眼淚,“顧懷安,你太固執了,你總是覺得,隻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好好的。可我不是菟絲花,我能自己站著——我媽教我的,遇到事彆躲,要自己扛。”
顧懷安手裡的酒杯“咚”地放在欄杆上,聲音在安靜的露台上格外響,紅酒濺出幾滴,落在欄杆的露水珠子上,暈開小小的紅圈。他盯著成彥的背影,她的頭發被晚風吹起,露出後頸細細的疤痕——是上次為了保護拓片,被皇朝的人推到桌角弄傷的。顧懷安的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著疼,語氣裡滿是受傷和無奈:“我明白了。”他頓了頓,聲音輕得像要被風吹走,“原來在你心裡,我的心意,隻是‘固執’,隻是‘多餘’。”
他轉身往宴會廳走,腳步比來時重了很多,西裝左褲腿上的紅酒印子隨著動作晃,格外顯眼。經過門口時,差點撞到小夏手裡的果盤——小夏趕緊把果盤舉高,芒果花形的果肉晃了晃,沒掉下來。“懷安哥,你不跟彥姐再聊聊嗎?芒果都切好了,放壞了可惜……”小夏的聲音越來越小,顧懷安隻是擺了擺手,沒回頭,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陰影裡,連腳步聲都越來越遠。
成彥聽到腳步聲沒了,才慢慢轉過身,露台空蕩蕩的,隻有欄杆上的酒杯還在晃。眼淚終於忍不住,掉在地上的銀線上,砸出小小的濕痕。她蹲下去撿繡片,指尖剛碰到斷了的銀線,就摸到個冰涼的東西——是顧懷安掉在地上的一枚袖扣,上麵刻著梔子花紋,是她去年生日送他的,他一直戴著,今天不知道怎麼掉了。銀線剛好繞在袖扣的花紋上,像想把兩人的東西纏在一起。
她突然想起母親繡這朵梔子時說的話——那時候她才十幾歲,看著母親縫補繡壞的地方,問“媽,繡壞了為什麼不扔啊?”母親笑著摸她的頭,手裡的銀針還穿著銀線:“丫頭,兩個人在一起,就像繡線和布,哪有不犯錯的?繡壞了補一補,線斷了接一接,隻要心還在一塊,就不怕縫不好。就怕一個拽得太緊,一個退得太急,線斷了,布也破了,就難補了。”
晚風卷著宴會廳的音樂飄過來,剛才還在奏的歡快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慢歌,薩克斯的調子低低的,像在歎氣。成彥坐在欄杆邊的石椅上,手裡攥著斷了線的繡片和那枚袖扣,袖扣的冰涼透過指尖傳過來,和繡片的溫熱混在一起。她看著遠處的霓虹燈一盞盞暗下來,心裡像空了塊地方——明明今天是慶功宴,明明吸股很順利,怎麼最後變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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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悄悄走過來,把一杯熱牛奶放在石桌上,牛奶杯是成彥常用的陶瓷杯,杯身上印著梔子花紋。她還把那盤芒果也放在旁邊,附上一張粉色的小紙條,上麵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彥姐,芒果彆放壞啦!懷安哥昨天還跟我打聽‘劍橋有沒有短期項目,能兼顧國內的事’,他還查了遠程參與的課程,說‘要是能一邊學一邊幫彥姐改劇本就好了’,他不是不想去,他是怕你一個人……”
成彥沒說話,隻是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溫度剛好,不燙嘴,是她喜歡的溫度。她知道小夏沒騙她,她也記得顧懷安上次跟她聊劍橋時的樣子:眼睛亮得像有光,手裡拿著導師的論文,跟她講“以後咱們的非遺nft可以做資本化運作,讓更多傳承人能靠手藝賺錢”。可為什麼兩個人都為對方著想,最後卻吵得這麼凶?
露台的燈漸漸暗下來,隻有遠處的路燈還亮著,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成彥把那枚袖扣放進帆布包的小口袋裡,又把斷了的銀線小心翼翼地纏在繡片上——她想,明天找個時間,把這銀線接起來,把繡片補好,說不定……說不定他們也能像這繡片一樣,補好呢?
可她又想起林國雄還在暗處盯著,想起朝露的收購還沒完成,想起內鬼還沒找出來——顧懷安要是真的走了,這些事她一個人能扛下來嗎?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這場爭吵,不是結束,隻是開始——她和顧懷安,都需要時間,弄明白“守護”和“尊重”到底該怎麼平衡,弄明白怎麼才能不“拽得太緊”,也不“退得太急”。
風又吹過來,卷起地上的那根斷銀線,銀線飄了飄,落在石桌的芒果盤裡,剛好落在一朵芒果花上。成彥看著那根銀線,突然覺得,也許這線斷得不是時候,卻也不是壞事——至少讓他們都明白,有些話,再不說,就真的來不及了。隻是現在,她還不知道,這份“來不及”,會不會變成以後的“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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