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凝固了。
直播間裡,成千上萬的觀眾,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弗拉基男爵的回答。
那是一個堪稱絕殺的問題。
一個無論他怎麼回答,都將徹底摧毀他精心塑造的人設的、完美的陷阱。
弗拉基男爵那張英俊的臉,在經曆了死一般的蒼白之後,開始以一種不正常的、病態的速度,迅速漲紅。
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全部湧上了他的頭頂。
他看著屏幕左側,那個帶著淺笑的、仿佛一切儘在掌握的銀發少女,眼神中那最後一絲屬於貴族的傲慢,也終於被一種更原始、更野蠻的情緒所取代。
是羞恥。
是憤怒。
是自己所有的偽裝,被當眾無情撕碎後,所帶來的、歇斯底裡的惱羞成怒。
“我……我……”
他張著嘴,喉嚨裡發出幾個乾澀的、毫無意義的音節。
他想反駁,想用更華麗的辭藻,去掩蓋這個致命的漏洞。
但他的大腦,那顆習慣了用謊言和表演來思考的大腦,在這一刻,徹底短路了。
直播間的彈幕,在經曆了短暫的、看戲般的寂靜後,終於開始出現此起彼伏的、充滿了質疑和嘲弄的議論。
【路過的鷹身女妖:怎麼不說話了?男爵大人?】
【洞穴地精a:所以到底有沒有感覺啊?給個準話,我好決定下注哪邊。】
【沒錢的矮人:不會吧不會吧?真讓主播給說中了?那套餐具是假的?】
【哥特少年小德:嗬,真正的貴族,從不屑於炫耀。而用贗品來炫耀的,隻能是小醜。】
這些彈幕,像一把把燒紅的小刀,毫不留情地,紮進弗拉基那顆已經瀕臨崩潰的心臟。
他感覺自己的尊嚴,正在被一點一點地,淩遲處死。
就在他快要被這股巨大的羞辱感淹沒,準備不顧一切地關閉直播時。
那道金色的、如同死神鐮刀般冰冷的彈幕,又一次,慢悠悠地,以一種君臨天下的姿態,從屏幕頂端滑過。
【暗夜之子:讓他用舌頭舔一下就知道了。】
這一句話,像是一記最沉重的攻城錘,狠狠地,砸在了弗拉基那座早已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上。
讓他用舌頭……
舔一下?
這個提議,充滿了最原始、最粗暴的羞辱。
它將弗拉基之前所有關於“榮耀”、“底蘊”、“藝術”的吹噓,瞬間拉低到了一個最不堪的、動物般的層麵。
用舌頭去分辨真假。
這簡直比直接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騙子,還要惡毒一百倍。
“轟——”
弗拉基的腦子裡,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你這個賤人!”
一聲尖銳的、完全失去了貴族風度的咆哮,從他口中爆發出來!
他那張漲成了豬肝色的臉,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五官都擠在了一起,顯得醜陋而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