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將那本龍皮日記捧在手中。
她臉上得償所願的微笑，隻維持了不到三秒，就差點在觀眾看不見的角度，徹底崩塌。
虛弱。
一陣比一陣更猛烈的虛弱感，如同冰冷的海水，不斷地衝擊著她那早已瀕臨極限的身體。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她耳邊擂響了警鐘。
她能感覺到，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又開始不爭氣地，向外滲著血絲。
再不補充能量，她毫不懷疑，自己會成為“暗夜之眼”平台上，第一個因為找到了寶藏，而活活興奮死的倒黴蛋。
但她不能退。
她強行壓下身體的抗議，將那股幾乎要讓她暈厥的眩暈感硬生生頂了回去。
她用指尖，輕輕撫過那冰冷堅硬的龍皮封麵。
那上麵細密帶著暗金色光暈的鱗甲紋路，仿佛在訴說著一段古老而又危險的曆史。
直播間的彈幕，在經曆了剛才那場充滿了神聖與血脈之力的解封儀式後，已經徹底沸騰。
【魔法少女咕嚕嚕：我的神啊！這就是凡爾賽家族真正的寶藏嗎！它看起來比我們女巫集會的聖物還要古老！】
【哥特少年小德：我能感覺到，這本書裡，蘊含著龐大的意誌……它在呼吸……】
【獨眼矮人布洛克：黑龍的逆鱗……我這輩子竟然能親眼見到這種東西……主播，快打開它！讓我看看，你們的先祖，在上麵都寫了些什麼！】
薇薇安看著這些滾動的彈幕，心中叫苦不迭。
她也想知道裡麵寫了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用那隻還在微微顫抖的手，翻開了這本足以載入史冊的龍皮日記。
第一頁。
呈現在她麵前的，不是她想象中那種屬於貴族的花體字。
而是一頁……
她完全無法理解的，天書。
整張由不知名材質製成，泛著淡淡光暈的書頁上，寫滿了密密麻麻，如同鬼畫符的古老符文。
那些符文，每一個的筆畫都極其複雜，它們盤繞，交錯，組合在一起，形成了詭異而又神秘的圖案。
它們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在薇薇安的注視下，那些線條似乎在微微流淌，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能量波動。
薇薇安的大腦，在那瞬間空白了。
這……
這他媽寫的是個啥？
她一個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精通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和三千個常用漢字的現代社畜，對眼前這些東西的理解程度，約等於零。
不，是負數。
她甚至連這些符號，哪個是開頭，哪個是結尾，都分不清楚。
直播間的鏡頭，也忠實地將這一頁“天書”，高清無碼地，展示給了所有的觀眾。
彈幕，也陷入了和薇薇安同樣的困惑。
【路過的鷹身女妖：……這是文字？我怎麼感覺像幅抽象畫？】
【洞穴地精a：我認識三十二種古代礦工符文，但沒有一種長成這樣。】
【魔法少女咕嚕嚕：好美啊……這些符文，看起來比我們老師教的精靈語還要複雜一萬倍！女王陛下，這上麵都寫了什麼呀？】
薇薇安看著咕嚕嚕那條充滿了求知欲的彈幕，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我怎麼知道寫了什麼！
我也想知道啊！
s級任務，要求她“找到失落的真相”。
現在，真相就在她眼前，可她卻像一個文盲，一個字都看不懂。
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大最殘忍的諷刺。
她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又開始一突一突地跳。
怎麼辦？
難道要當著數萬名觀眾的麵，坦白說“不好意思各位，本人才疏學淺，看不懂先祖的文字，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了”？
那她之前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那個無所不知，充滿了智慧與神秘的女王人設，不就當場崩塌了嗎？
不行！
絕對不行！
她，秦瑤，上輩子可以在不懂代碼的情況下，對著甲方爸爸，把簡單的網頁後台，吹成“基於分布式架構和人工智能算法的智慧數據中心”。
這輩子，她，薇薇安·德·凡爾賽，也絕對不能在小小的“閱讀理解”上，翻了車。
她的大腦，在瀕臨極限的邊緣，飛速運轉。
係統。
她還有係統。
薇薇安壓下內心的慌亂，表麵上，依舊維持著仿佛在與古老文字進行靈魂溝通的平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