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萊恩·盧卡斯踏上那條被冰雪覆蓋的下山之路時。
另一條軌跡,正從相反的方向,向著同一個終點,悄然收束。
喀爾巴阡山脈。
一場醞釀已久的雷暴,終於在此刻,將它全部的憤怒,傾瀉在這片古老的、被遺忘的土地上。
豆大的雨點,夾雜著冰冷的風,瘋狂地抽打著森林。
樹木在狂風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枝葉交錯,投下群魔亂舞般的影子。
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了漆黑的夜空。
瞬間的光亮,照亮了那座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巔的、如同垂死巨人骸骨般的古老城堡。
而在城堡外圍,一公裡處的一片茂密的冷杉樹叢中。
一個身影,如同融入了黑暗的岩石,一動不動地趴在冰冷的、滿是積水的泥地裡。
雨水順著他兜帽的邊緣,不斷地滴落。
但他毫不在意。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麵前那架身上已經布滿劃痕,但鏡片卻被擦拭得一塵不染的紅外望遠鏡上。
鏡頭的十字準星,死死地,鎖定著遠處那座在雷雨中若隱若現的古堡。
他的名字,叫亞瑟。
一個在“聖光教會”的孤兒院長大,從拿起第一本書開始,就被灌輸著“淨化世間一切邪惡”這一教條的,年輕的獵魔人。
他不是gapi那種被條條框框束縛的、懦弱的官方人員。
他,是聖光最虔誠的、最鋒利的劍。
三天前,教會的一位“線人”,從gapi那臃腫腐朽的內部係統中,竊取到了一段微弱的、但能量等級極高的超自然信號。
教會裡的那些老家夥們,還在為這份情報的真偽,爭論不休。
他們還在討論著,是否要向gapi發出一份“協同調查”的申請,還在權衡著,這次行動可能帶來的政治影響。
亞瑟覺得,他們都瘋了。
麵對一頭確認了位置的、古老的、邪惡的吸血鬼,他們想到的,竟然不是淨化,而是“溝通”。
這簡直是對聖光最大的褻瀆。
所以,他來了。
獨自一人。
帶著他全部的積蓄,和一顆即將為聖光奉獻一切的、滾燙的心。
望遠鏡的紅外鏡頭裡,那座古堡的輪廓,因為吸收了白天太陽的熱量,呈現出一種不均勻的、暗淡的紅色。
但在城堡的某個窗口,卻有一個清晰的、散發著穩定熱量的人形輪廓。
一個活物。
一個……
正在呼吸的,邪惡的靈魂。
亞瑟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不是因為寒冷,也不是因為緊張。
而是一種即將親手“淨化”掉一個高級彆邪惡生物,混雜著狂熱與興奮的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