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場堪比項目最終彙報的激烈“辯論”落下帷幕,書房裡的空氣,陷入了一種比剛才對峙時更加詭異的凝滯。
數百年血海深仇的火焰被暫時強行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脆弱不堪的口頭盟約,以及……
兩個“臨時商業夥伴”之間無處安放的尷尬。
薇薇安的目光從桌上那封來自gapi的信,挪到了身邊這個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剛剛被她用社畜邏輯pua瘸了的狼人少主身上。
她那顆屬於項目經理秦瑤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後,終於因為過載而冒出了一縷青煙。
她率先打破了沉默,用一種項目交接後、準備和同事一起去吃散夥飯的語氣,乾巴巴地開口:
“那個……時間不早了,要不……先各自找地方休息?”
萊恩用那雙金色的狼瞳瞥了她一眼,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冷哼,算是同意。
於是,凡爾賽城堡曆史上第一次,也是最尷尬的一次“合租”生活,就在這片令人腳趾摳地的沉默中,拉開了序幕。
矛盾的爆發點,毫無意外地,是食物。
合租的第一天傍晚,當饑餓感再次準時敲響薇薇安的胃壁時,她從自己那小得可憐的“庫存”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最後一小杯,從係統商城兌換的,號稱口感醇厚的“陳釀血漿”。
她坐在主大廳唯一一張還算完整的扶手椅上,試圖維持自己最後的貴族體麵。
她喝得很慢,像是在品鑒什麼絕世佳釀,每一口都充滿了儀式感。
就在這時,一股濃烈的肉香味,混合著木炭燃燒的焦香,霸道地侵入了她的鼻腔。
薇薇安皺著眉,循著味道的源頭看去。
隻見萊恩,她名義上的“盟友”,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主大廳那個積滿了灰塵的壁爐前。
他不知從哪兒抓來了一隻肥碩的野兔,處理乾淨後用一根削尖的木棍穿著,架在火上慢悠悠地烤著。
油脂滴落在燒得通紅的木炭上,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那股原始而誘人的香味,與薇薇安杯中那股淡淡的,屬於血漿的鐵鏽味,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極具衝突感的嗅覺對決。
薇薇安的胃,不爭氣地抽動了一下。
她看著萊恩熟練地翻轉著烤兔,又撒上一些不知名的香料,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仿佛這裡不是危機四伏的破敗古堡,而是他家後院的燒烤派對。
萊恩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起頭,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裡那個小得可憐的銀杯。
“你就吃那麼點?”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嫌棄。
“跟蚊子吸血似的。”
薇薇安差點一口血漿噴出來。
她強忍著怒氣,努力端著自己貴族的架子,回應道:
“我們血族,進食是一種藝術,講究的是品味與優雅。”
“不像某些種族,還停留在用明火炙烤,用爪子撕扯的野蠻階段,毫無餐桌禮儀可言。”
“起碼我能吃飽。”
萊恩撕下一條滋滋冒油的兔腿,毫不在意地大嚼起來,嘴角沾滿了油光。
“不像某些人,餓得臉都白了,還得端著那可笑的架子。”
薇薇安:“……”
紮心了,老鐵。
這場關於飲食文化的交鋒,以薇薇安的完敗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