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頂的夜風，似乎也不再那麼刺骨了。
薇薇安沒有再說話，萊恩也保持著沉默。
但他們都清楚，有些東西，在剛才的對話之後，已經不一樣了。
那份屬於盟友的契約，在星空之下，被悄然重鑄。
不再是基於共同的詛咒和暫時的利益，而是建立在了對同一個未來，不同維度的構想之上。
薇薇安的目光，從遠方那片象征著她夢想的廢墟，落在了身旁這個男人的側臉上。
月光勾勒著他的輪廓，銀灰色的短發像是落滿了星輝。
他的眼神深處，似乎也染上了幾分夜色的溫度。
那是將某樣東西，真正納入自己守護範圍後，才會有的。
薇薇安看著他，在這刻，湧上了她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
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
在那個屬於秦瑤的世界裡，她也曾無數次站在深夜的寫字樓窗前，俯瞰著腳下城市的萬家燈火。
那時候，她覺得每一盞亮起的窗，都像遙不可及的夢。
而她，隻是這城市裡，一個為了生存而奔波，渺小又孤獨的影子。
可現在，她站在這座屬於自己的城堡之巔，俯瞰著這片雖然破敗，卻寫著她名字的土地。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的身邊，站著一個願意為她的夢想，去修築第一道城牆的人。
薇薇安知道，腳下這座城堡，離恢複昔日的榮光，還有很遠很遠的路要走。
那張藍圖，需要用數不清的人氣值，需要她和萊恩去一筆一筆地，將它填滿。
前方的道路上，有聖光教會，有gapi，還有無數潛藏在黑暗中，對“凡爾賽”這個名字虎視眈眈的眼睛。
這一切，都像她前世麵對的，那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項目。
但這一次，她不再是為了薪水和績效。
這一次，她是為了自己。
為了身邊這個，嘴硬心軟的盟友。
為了直播間裡，那群陪著她一路走來，不靠譜卻又無比真誠的“精神股東”。
更是為了，那個她親口許下，關於“榮耀”的諾言。
她那所謂的“凡爾賽”，終於不再是用來騙取同情的謊言，也不再是用來武裝自己的偽裝。
它變成了一個坐標。
一個需要她用自己的雙手，去抵達的，真實的未來。
鬥誌從她靈魂深處，破土而出。
那感覺，像極了秦瑤在搞定了最難纏的甲方後，簽下那份足以改變公司命運的合同時，那種混雜著疲憊，卻又充滿了無比的興奮。
薇薇安的嘴角，緩緩向上揚起。
是屬於秦瑤，也是屬於薇薇安，充滿了期待的笑容。
仿佛察覺到了她的變化，萊恩偏過頭，看向了她。
那雙金色瞳孔裡，映著她眼中的光。
他沒有問。
但她知道，他懂了。
東方的天際，那輪清冷的圓月，正緩緩沉入遠山的輪廓。
而在它消失的另一端，一縷屬於黎明的金光，正試圖撕開厚重的夜幕。
那光，還很微弱。
卻足夠照亮，塔頂上，那兩個並肩而立的身影。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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