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破牆，把薇薇安和萊恩隔在了兩邊。
她費儘心思做的“sot分析”和“項目排期”，在萊恩那句“天黑前修好”的命令下，成了一堆廢話。
主大廳裡安靜得可怕。
薇薇安抱著手臂，胸口劇烈起伏。
眼睛裡燃燒著項目經理，在被甲方用一句“我不管，我今晚就要”無情打回後，憤怒與無力的火焰。
萊恩則完全不為所動，他已經走到了那堆工具箱前，開始挑選稱手的家夥。
那把工兵鏟被他握在手裡。
“我們連塊像樣的磚頭都沒有！”
薇薇安終於忍不住，用尖銳的聲音打破這平靜。
“修複材料呢？
勞動力呢？
就靠我們兩個，用手去糊水泥嗎？”
“你連最基本的項目啟動條件都不具備，憑什麼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
她的話，像一連串炮彈，砸向萊恩的後背。
萊恩的動作頓了一下。
轉過身，平靜地看著她。
“那就去找。”
他的回答，言簡意賅。
“城堡裡總有坍塌後還能用的石塊，森林裡也總有能當支架的木頭。”
“至於勞動力。”
他掂了掂手裡的工兵鏟。
“我一個，頂一百個。”
薇薇安被他的自信噎得說不出話。
她意識到，跟這個狼人，是無法在“項目管理”這個層麵上達成共識的。
他的世界裡，沒有“流程”，隻有“目標”和“行動”。
而她，如果不想被他這種工作方式帶偏，就必須奪回主導權。
用她自己的方式。
一個念頭在她腦海響起。
薇薇安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讓萊恩感到頭皮發麻的微笑。
“你說的對。”
她忽然開口，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在絕對的執行力麵前，任何紙上談兵都是浪費時間。”
萊恩看著她這突然的轉變，眉頭微皺，本能地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但是。”
薇薇安話鋒一轉，繞著他走了半圈。
“你這麼強大的勞動力，隻用來搬磚頭，是不是太浪費了？”
萊恩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我們現在最缺的是什麼？不是勞動力，是資源！”
薇薇安的眼睛亮了起來。
“所以，我決定。
在正式開工之前，我們要先進行一次‘項目路演’，吸引更多的‘天使投資人’。”
“說人話。”
萊恩的耐心正在告罄。
“我們要直播！”
薇薇安一拍手，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一場‘貴族與騎士的晨間劍術訓練’主題直播！”
“我們要向所有觀眾展示，我們凡爾賽不僅有重建家園的決心，更有扞衛家園的武力！”
她頓了頓，補充道。
“你想想。”
“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直播，能為我們帶來多大的聲望？
有了聲望，就意味著影響力，有了影響力，我就有辦法，能請來十個，不，一百個像你這樣能乾的勞工！”
萊恩的嘴角，不受控製地抽動了一下。
他聽不懂什麼“路演”和“投資人”，但他聽懂了最後一句。
這個女人，竟然想用那“表演”，去招募來一百個他這樣的戰士？
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拒絕。”他冷冷地吐出三個字。
“彆急著拒絕嘛。”薇薇安立刻湊了上來，臉上掛著討好的笑。
“就當是……開工前的熱身運動？”
“不耽誤你時間的，半個小時，就半個小時！”
“到時候，你是主角，是武力擔當。
我給你當陪襯，讓你充分展示你那無處安放，戰士的榮耀！”
萊恩看著她那張寫滿了“我沒安好心”的臉。
最終，在“戰士的榮耀”和“陪襯”這兩個詞麵前，還是選擇了沉默。
半個小時後，凡爾賽城堡的庭院裡。
薇薇安穿著舊天鵝絨窗簾緊急改造而成的“訓練服”，英姿颯爽地站在鏡頭前。
那件衣服正麵看起來像模像樣，領口和袖口都用金線其實是玉米須染的色）做了裝飾。
但背後，為了收緊腰身，密密麻麻地彆了十幾根大小不一，鏽跡斑斑的彆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