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爆發式衝刺耗儘了四人最後的體力儲備。當他們終於踉蹌著衝上背陰坡那片相對開闊、亂石嶙峋的山地時，幾乎人人都癱倒在地，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吞咽著冰冷刺骨的空氣。汗水浸透了內裡的衣衫，又在寒冷的空氣中變得冰涼，貼在身上十分難受。
“歇……歇口氣……肺要炸了……”猛子靠著塊大石頭，感覺腿肚子都在打顫。
秦建國也倚著一塊岩石喘息，但他手中的56半自動步槍用戶指正，此處修正為56半）依舊緊握，槍口自然下垂，警惕的目光如同梳子般掃過周圍的亂石和枯木叢。背陰坡地勢高，視野好，能防範狼群偷襲，但他心裡那根弦絲毫不敢放鬆。槍聲和爆炸的餘音似乎還在耳畔回蕩，在這片寂靜的山林裡，這動靜太大了，像是對所有潛在危險的宣告。
“不能久留！抓緊時間找山藥！”秦建國強行站直身體，聲音因疲憊而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老栓叔，看你的了！大山，猛子，注意四周！”
王老栓應了一聲，掙紮著爬起來，昏花的老眼努力辨認著雪地下的痕跡。趙大山和猛子也立刻打起精神，一個持弓，一個握緊柴刀，占據有利位置，監視著下方密林和兩側的動靜。
時間在寂靜和緊張中流逝。挖掘凍土異常艱難，木棍和短鎬與凍土硬碰硬，發出沉悶的“咚咚”聲，每一次都隻刨下一點冰碴和土塊。
“這兒！有粗藤！”王老栓終於有了發現，聲音帶著欣喜。
希望驅散了部分疲憊，幾人圍攏過去，奮力挖掘。秦建國則持槍在外圍緩緩踱步，耳朵捕捉著任何一絲不尋常的聲響。他手指拂過56半冰冷的鋼製槍身，這杆比老套筒強了不知多少的半自動步槍，給了他麵對危險的底氣，但他深知，在這老林子裡，再好的武器也並非萬能。
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猛子挖出一根嬰兒手臂粗細的鐵棍山藥，臉上剛露出一絲喜色時，一陣極其微弱，卻沉重異常的“哢嚓”聲，從側後方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後傳來。那聲音像是粗壯的枯枝被踩斷，又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抑的喘息。
秦建國渾身肌肉瞬間繃緊！他猛地轉身，槍口“唰”地指向聲音來源，低喝道：“有東西！戒備！”
挖掘的三人動作瞬間僵住，驚恐地抬頭。
下一刻，灌木叢被一股巨力分開，一個龐大得超乎想象的黑褐色身影，如同移動的小山般，緩緩踱步而出。它渾身毛發濃密，肩背高高隆起，四肢粗壯如柱，每一步都讓地麵微微震顫。小眼睛裡閃爍著被驚擾後的暴戾凶光，張開的大嘴滴落著粘稠的唾液，發出沉悶如雷的低吼。
熊！是黑瞎子！而且是被剛才動靜引來的！
秦建國的心臟猛地一縮。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冬眠被驚擾的黑熊，是山林裡最危險的存在之一！
“上石頭！快！”秦建國嘶聲吼道，聲音因緊張而尖銳。
恐懼如同冰水澆頭，王老栓手裡的山藥差點脫手，趙大山臉色煞白，猛子更是牙齒都在打顫。麵對這真正的山林霸主，剛才對付狼群的勇氣瞬間消散大半。
那黑熊顯然已經鎖定了他們和旁邊散發著血腥味的野豬肉，它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巨大的聲浪衝擊著眾人的耳膜，也徹底粉碎了他們僥幸的心理。
“爬到那塊大石頭上去！”秦建國指著旁邊一塊三四米高、相對陡峭的巨石吼道。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王老栓、趙大山和猛子連滾帶爬，手腳並用地朝巨石頂端攀去。秦建國則一邊後退，一邊迅速舉槍，推彈上膛，動作流暢而迅速。
“建國！快上來！”趙大山在石頂上焦急大喊。
黑熊已經放下前肢，開始加速衝來，雖然體型笨重，但短距離衝刺快得嚇人，地麵發出“咚咚”的悶響，積雪飛濺。
秦建國眼神銳利，他知道56半的威力雖大，但要想一擊斃命這皮糙肉厚的巨獸，必須打中要害！他屏住呼吸，在黑熊衝近到二十米左右時，猛地扣動了扳機！
“砰！”
清脆的槍聲響起！子彈精準地射向了黑熊的頭部！
然而，那黑熊在衝鋒中猛地一擺頭，子彈擦著它的耳根飛過，隻帶走了一撮毛發和一溜血花！這點傷害不僅沒能阻止它，反而徹底激怒了它！
“吼——！”黑熊發出痛苦的狂吼，衝鋒的速度更快，猩紅的眼睛裡隻剩下暴虐！
“媽的！”秦建國罵了一句，毫不猶豫地再次開槍！
“砰！砰！”
又是兩發點射！一發射中了黑熊厚實的肩胛，另一發打在了它前肢附近。子彈入肉，鮮血湧出，但依舊沒能造成致命傷！黑熊衝勢不減，已經逼近到十米之內，腥臭的氣味撲麵而來！
秦建國來不及再開槍，猛地轉身，在最後一刻被石頂上的猛子和趙大山合力拉了上去。
幾乎同時，黑熊巨大的熊掌帶著惡風拍在了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碎石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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