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秋眼睛一亮。秦建國前世雖然主要精力在工作和野外生存上,但出身世家,幼時也是受過嚴格教育的,書法頗有功底。穿越過來後,忙於生計,一直沒顯露過。她連忙找出家裡那把禿了毛的毛筆,又倒了點水,小心地研墨——其實也就是一點鍋底灰加水調和的。
秦建國鋪開紅紙,凝神靜氣,筆蘸濃“墨”,手腕懸動,一行蒼勁有力、結構舒展的楷書落在紅紙上:
上聯:瑞雪兆豐年山河壯麗
下聯:春風傳喜氣天地同春
橫批:萬象更新
沈念秋在一旁看著,眼中異彩連連。她雖不懂書法深奧,但也看得出這字寫得極好,比屯裡那位老秀才寫得還要有風骨。尤其是那“萬象更新”四個字,筆力千鈞,仿佛蘊含著無限的希望和力量。
“寫得真好!”她由衷讚歎。
秦建國笑了笑,又裁開小張紅紙,寫了幾個福字。還用那點金粉,細細地給對聯的筆畫勾了邊,頓時顯得喜慶又貴氣。
墨跡乾透,秦建國踩著凳子,小心翼翼地將對聯貼在院門兩側,將橫批貼在門楣上,又把一個福字端端正正地貼在屋門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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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豔豔的春聯,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裡,顯得格外醒目和溫暖。過往的屯鄰看到了,無不駐足,嘖嘖稱讚。
“建國,這字寫得可真帶勁!”
“萬象更新,好兆頭啊!”
小小的春聯,仿佛一個宣言,宣告著靠山屯告彆過去的困頓,即將迎來一個新的開始。
除夕夜,終於在一片期盼中到來了。
暴風雪之後的夜晚格外的寂靜,也格外的清澈。天空墨藍,繁星點點,一彎新月斜掛天邊,清冷的光輝灑在雪地上,映得四處朦朦朧朧。
秦建國家裡,炕燒得熱乎乎的,熊皮褥子更是將這份溫暖牢牢鎖住。炕桌上,擺著比往常豐盛得多的年夜飯:一大盆酸菜豬肉燉粉條,裡麵特意多放了幾片鹹野豬肉;一盤蒸得金黃的玉米麵和高粱麵混合的窩窩頭;一小碟沈念秋自己醃的鹹蘿卜條;最中間,就是那盤清蒸凍魚,雖然不大,卻是這頓飯裡最珍貴的硬菜。還有一小壺老支書送來的地瓜燒酒,度數不高,卻足以暖身應景。
門窗緊閉,將凜冽的寒風隔絕在外。煤油燈昏黃的光暈籠罩著小小的屋子,溫暖而安寧。
秦建國和沈念秋相對而坐。
“來,念秋,雖然你不能喝酒,但也以水代酒,咱們碰一個。”秦建國端起小小的酒盅,裡麵是清澈的地瓜燒,“這一年,辛苦你了。跟著我,沒讓你過上好日子,還擔驚受怕。”
沈念秋端起水碗,搖搖頭,眼中水光瀲灩:“不辛苦。建國,有你在,哪裡都是家。我覺得現在很好,真的很好。”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輕輕一碰,秦建國將小酒盅裡的辣酒一飲而儘,一股熱流從喉嚨直通到胃裡,驅散了最後一絲寒氣。沈念秋也喝了一大口水,清甜沁入心脾。
“吃魚,寓意年年有餘。”秦建國夾起一塊魚肚子上的肉,仔細剔掉可能存在的細刺,放到沈念秋碗裡。
沈念秋心裡甜絲絲的,也給他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野豬肉:“你也多吃點,最近累壞了。”
窗外,零星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來,是屯裡條件稍好的人家孩子在放小鞭。劈啪的響聲在寂靜的山村裡回蕩,顯得格外清晰,也帶來了濃濃的年味。
屋裡,夫妻倆一邊吃著簡單的年夜飯,一邊輕聲交談著,規劃著開春後的生活,憧憬著孩子出生後的情景。溫暖的煙火氣,彌漫在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吃過年夜飯,收拾妥當,兩人窩在暖烘烘的炕上守歲。沈念秋靠著秦建國的肩膀,手裡繼續做著那件快完成的小衣服,針腳細密,充滿了母愛。秦建國則拿著一本從老支書那裡借來的、頁麵發黃的《農村實用技術》,就著煤油燈昏黃的光線,仔細翻閱著,眉頭時而微蹙,時而舒展,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時間在靜謐溫馨中緩緩流淌。遠處,似乎傳來了屯裡民兵巡邏的腳步聲和隱約的交談聲,更襯得夜色深沉安寧。
子夜時分,鞭炮聲驟然密集起來,雖然比不上後世的震耳欲聾,卻也彙聚成一股迎接新年的聲浪,試圖衝破這冬夜的厚重。
“過年了。”沈念秋放下手中的針線,輕聲說。
“嗯,過年了。”秦建國合上書,握住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舊的的一年,伴隨著風雪、危機、奮鬥和溫暖,徹底過去了。新的一年,在希望和憧憬中,悄然來臨。
秦建國望向窗外,星光與雪光交映。他知道,眼前的安寧來之不易,開春之後,還有更多的挑戰和機遇在等待著靠山屯,等待著他。修房子、春耕、狩獵、發展副業……千頭萬緒。
但他心中充滿了信心。有了身邊這個與他相依為命的妻子,有了屯裡這些質樸而團結的鄉親,有了這方雖然貧瘠卻充滿潛力的大山,他相信,靠山屯的明天,一定會像那副春聯所寫的那樣——萬象更新!
他輕輕攬住沈念秋的肩膀,低聲道:“睡吧,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煤油燈被吹滅,屋內陷入黑暗,隻有窗外雪地的反光透進來一絲微明。熊皮褥子散發著持續的暖意,將夫妻二人包裹。在漸漸稀疏的鞭炮聲中,靠山屯沉沉睡去,等待著春風將它喚醒。
而這個冬天留下的,不僅僅是厚厚的積雪和那些支撐房屋的木杠,更是一種堅不可摧的信念和一股蓬勃向上的力量,深植於這片土地,深植於每個靠山屯人的心中。這一切,都將成為未來日子裡,最寶貴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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