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清泉叮咚聲如同天然的節拍,與王鬆的呼吸相和。
他盤膝坐在青石上,雙目輕闔,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靈氣光暈,分絲操神術正有條不紊地運轉著。
識海之中,主絲如同一道澄澈的溪流,緩緩流淌,光芒雖不及巔峰時璀璨,卻已恢複了七八分的靈動。
之前與黑袍修士對戰時自爆神識留下的“傷口”,此刻已被新生的神識之力撫平,隻餘下幾縷極淡的痕跡,像水麵未散的漣漪,隨著功法運轉漸漸消融。
王鬆內視識海,目光落在主絲與側絲的分叉口處時,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那裡的分叉比之前擴大了近半,邊緣處的神識之力略顯紊亂,像是兩道本就不同源的力量在撕扯中留下的痕跡。
主絲的清明與側絲的駁雜,在此處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又奇異地維持著平衡。
好在,那道承載著符萬元等人記憶的側絲,此刻安靜得不像話。
經曆過前次戰鬥的劇烈消耗,它像是被抽走了大半活力,原本躁動的氣息變得溫順,緊貼在識海邊緣,如同一條蟄伏的銀線,再無之前試圖與主絲爭鬥的霸道。
“這樣也好。”王鬆心中暗道。裂口擴大雖是隱患,卻也讓主側兩絲的界限更加清晰,減少了彼此乾擾的可能。
而側絲的安分,更是讓他鬆了口氣——至少短期內,不必再擔心記憶紊亂影響神智。
他引導著主絲的神識,小心翼翼地觸碰分叉口的邊緣。
那裡的神識之力傳來微弱的刺痛,卻比之前柔和了許多,像是傷口結痂後的瘙癢。
王鬆沒有強行修複,隻是以分絲操神術特有的手法,將主絲的清明之力一點點渡過去,如同用溫水浸潤乾裂的土地,緩慢卻堅定地穩固著裂口。
隨著功法運轉,洞外的天地靈氣被陣法篩選後,化作絲絲縷縷的精純能量,順著他的周身竅穴湧入體內,最終彙入識海,滋養著主絲,也讓側絲泛起淡淡的光澤。
側絲雖安分,卻並未徹底沉寂,那些屬於符萬元的狠戾、傀木的精巧、傀土的堅韌,如同沉睡的火種,藏在銀線深處,等待著被再次喚醒的時刻。
王鬆能感覺到,經過這次傷勢的恢複,自己對分絲操神術的理解又深了一層。
從前他更注重對傀儡的操控,如今卻在神識的韌性與精細度上有了新的領悟——就像剛才修複裂口時,那看似輕柔的渡送之力,實則需要對神識有著極致的掌控,才能既不刺激側絲,又能穩固主絲。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收功,睜開雙眼,眸中靈光一閃而逝。
識海的刺痛徹底消失,主絲運轉流暢,雖未完全恢複巔峰,卻已足以支撐他施展大部分手段。
他抬手召來一枚傀儡核心,指尖在核心上輕輕一點,十二道細微的神識絲線從指尖飛出,如同十二隻靈巧的手,在核心上編織出複雜的符文。
符文成型的速度與精細度,竟比受傷前還要勝上一籌。
“看來這場劫數,倒也不全是壞事。”王鬆輕笑一聲,將核心收起。
洞外的天色依舊昏暗,陣法運轉平穩,銀鈴未響,顯然無人打擾。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透過陣法的縫隙望向外麵的山林。月光穿過枝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點,遠處隱約傳來妖獸的低吼,帶著原始而野性的氣息。
休息的時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