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止安的手很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拉著沈清瀾直奔畫廊最深處。
那裡堆放著一些雜物和未拆封的畫框,靠牆立著一個幾乎頂到天花板的深色實木大櫃子,櫃門緊閉,看上去厚重結實。
腳步聲和粗暴的推門聲已經從畫廊門口傳來!
“快!搜仔細點!那娘們肯定跑不遠!”
“這邊有家畫廊開著門!”
追兵到了!
陸止安眼神一凜,猛地拉開那個大櫃子的櫃門。
裡麵並非預想中的空蕩,而是密密麻麻、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各種石膏像——大衛、維納斯、沉思者……白色的石膏體在櫃內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幾分森然。
空間被擠占得隻剩下中間一道狹窄的縫隙。
“進去!”陸止安壓低聲音,語氣急促卻異常清晰。
沈清瀾隻遲疑了一瞬。
外麵的腳步聲已經逼近內廳。
她沒有更好的選擇。
身形一矮,她敏捷地側身擠進了那僅容一人的狹窄空間。
冰冷的石膏像緊貼著她的手臂和後背,粗糙的質感透過單薄的西裝布料傳來。
幾乎在她完全進入的下一秒,陸止安也緊跟著擠了進來!
櫃門被他從裡麵輕輕合上,隻留下一道極細的縫隙透光。
黑暗瞬間籠罩下來。
空間變得無比逼仄。
兩個人幾乎是麵對麵緊貼在一起,沈清瀾甚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自己的額發。
他身上的鬆節油味道,混合著一種乾淨的、像是陽光曬過青草的氣息,變得格外清晰,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鼻腔。
而她身上淡淡的血腥氣和巷戰後的塵囂,也同樣無可避免地被他感知。
心跳聲在絕對的安靜和近距離下被放大。
他的,平穩而有力。
她的,在最初的警惕後,也迅速恢複了冷靜的節律。
櫃門外,雜亂的腳步聲已經湧入內廳。
“喂!畫家!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跑進來?赤著腳的!”一個粗嘎的聲音吼道,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沈清瀾身體瞬間繃緊,如同蓄勢待發的弓。指尖微動,已經做好了隨時暴起發難的準備。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陸止安的手輕輕按在了她的手臂上。
很輕,帶著安撫的意味。
隨即,他鬆開了手。
櫃門被從外麵拉開了一條稍大的縫隙,光線湧入,勾勒出陸止安側身擋在櫃前的清瘦背影。
他擋住了大部分視線。
“女、女人?”陸止安的聲音響起,帶著恰到好處的緊張和一絲被打擾的不悅,“幾位先生,我這裡隻有藝術品。你們這樣會嚇到我的繆斯女神們的。”
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藝術家的固執和天真。
“少廢話!到底看沒看到?”另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