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那糊塗孫兒吃醉了酒,讓你受了委屈。”
這道聲音看似溫和,實則充滿了試探。
一雙矍鑠的眼也盯緊了堂下的女子。
薑晚玉自幼在伯府冷眼旁觀過許多事,也有幾分察言觀色的本事。
她抬眸,聲音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淒苦,“晚玉位卑,不敢說世子爺的不是,隻是晚玉也不知昨夜會發生這樣的事,還順帶牽累了嫡姐的名聲。”
“眼下如何責罰,任憑老太君處置。”
陸老太太這下露出點意外,又眯了眯眼道:“若是讓你給慎兒做妾呢?”
薑晚玉身子一顫,眼尾沾著點濕潤,動動唇瓣又俯身行了個鄭重的大禮。
裙裾如花散開,淚珠也懸在顴骨欲落不落。
明明未直接說什麼,但陸老太太硬生生從她的欲言又止裡看出了一絲不願。
這倒是稀奇了。
一旁的薑月娥帕子險些擰爛,暗罵了她不知道多少句。
隻是對上陸老太太沉思的臉,薑月娥忙不迭離了位子也站到了薑晚玉身旁,聲音急切。
“祖母,孫媳這妹妹已然沒了清白,若不讓世子納了她,往後她要如何自處?”
可不能將薑晚玉送回去!
陸老太太睇她一眼,“如此豈不又叫你受了委屈?”
薑月娥強撐著擠出個笑,“孫媳不委屈,孫媳自幼與四妹妹交好,情同手足,若能與她一同在侯府,想來往後也多了幾分熱鬨。”
她故作親熱地挽著薑晚玉的手,心裡卻慪得要死。
陸老太太便點頭。
“你說的有理,待會我遣人去問下慎哥兒的意思,若沒什麼意外三日後便行了納妾之禮吧。”
她方才隻是試探,況且這薑晚玉已然同慎兒有了實質關係,指不定眼下腹中就已經有了侯府的骨肉。
自然不能讓她離去。
隻是得知她竟有些不願,陸老太太對她的不喜也退去了兩分。
加上一刻鐘前在薑晚玉還沒到集福堂的時候,她身邊的林嬤嬤就已經先行帶人去絳雲軒核驗過了榻上的落紅。
既然家世清白,品行也不似那般狐媚,那這妾便是納得的。
堂下的薑晚玉唇瓣翕張,應了聲是。
她方才露出不願,也是為了讓薑月娥親自站出來承認她並不是品行不端的人。
這樣即便侯府外的下人還有嚼舌根,但這集福堂裡外的丫鬟婆子都是聽著的。
薑月娥想模棱兩可往她身上潑汙水,她定然不能白白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