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林昭然挑眉。
“再來一局。”袁質低聲說。
第二局,袁質下得比之前認真許多。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棋子,目光在棋盤上緩緩移動。林昭然托著腮看他,忽然說道:“你其實很聰明,對吧?”
袁質手指一頓,沒抬頭:“……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化學課上的回答,還有現在下棋的樣子。”林昭然笑了笑,“你隻是故意裝得笨拙,好讓彆人不注意你。”
袁質沉默了一會兒,輕輕移動棋子:“……沒有。”
林昭然哼了一聲,顯然不信,但也沒再追問。
第三局開始沒多久,林昭然突然問袁質:“誒,話說……咱倆好久不見了,你那個喜歡當成一隻狗狗的小癖好還在嗎?”
袁質的手指猛地一顫,棋子“啪”地掉在棋盤上,黑車歪歪扭扭地滾到一邊。他的耳根瞬間燒得通紅,連帶著脖頸都染上一層粉色。
“你……你怎麼還記得這個……”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羞恥。
林昭然笑得肩膀直抖,伸手戳了戳他的臉:“當然記得啊!小學二年級,你在我家玩,非要趴在地上學狗叫,還讓我用繩子牽著你滿屋子……”
“哪有哪有哪有!”袁質一下子站起來,眼鏡都歪了,手忙腳亂地去捂林昭然的嘴:“彆……彆說下去了!”
林昭然靈活地往後一仰,躲開他的手,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乾嘛,害羞啊?那時候你可是一本正經地說‘狗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還非要我喂你吃餅乾——”
“林昭然!”袁質整張臉都漲得通紅,連赤瞳都顯得更亮了。他手足無措地站著,突然轉身就往門口衝,結果被自己的書包絆了個踉蹌。林昭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喂喂,開個玩笑而已,彆跑啊!”
袁質僵在原地,手腕上傳來的溫度讓他整個人都像煮熟的蝦子。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去買飲料……”
“這破地方連自動販賣機都沒有,你上哪買?”林昭然鬆開手,歪著頭看他:“坐下啦,我保證不提了還不行嗎?”
袁質慢吞吞地挪回來,低著頭重新坐到棋盤前,手指不安地擺弄著棋子。林昭然看著他這副樣子,忽然歎了口氣:“其實挺可愛的啊。”
“……”
“我是說真的。”林昭然托著腮幫子,眼睛亮晶晶的:“比起現在這個整天低著頭不說話的你,我更喜歡小時候那個會學狗叫的袁質。”
袁質的指尖微微一頓,棋子表麵突然變得光滑如鏡。他深吸一口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不喜歡我自己……”
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日光燈管發出的細微嗡嗡聲。林昭然突然伸手,輕輕摘下了袁質的眼鏡。
“喂!”袁質慌亂地想去搶,卻被林昭然靈活地躲開。
“果然!”她盯著袁質那雙赤色的瞳孔,嘴角微微上揚:“還是這樣看著順眼。”
袁質僵在原地,赤瞳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他下意識想低頭躲避視線,卻被林昭然用一根手指抵住了下巴:“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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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袁質聞到了林昭然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氣,混合著運動後的陽光味道。他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腔,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褲腿。
“誒,我突然想起來我好久沒有見過你使用自己的能力了。”林昭然突然鬆開手,把眼鏡還給他,語氣輕鬆得像在討論天氣:“上次看到還是小學六年級吧?你把操場上的鐵欄杆變成了。”
袁質手忙腳亂地戴上眼鏡,鏡片後的赤瞳微微閃爍:“……我答應過不再隨便使用能力。”
“為什麼?”林昭然歪著頭看他,“明明那麼厲害。”
袁質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地板,木質的紋理在他的觸碰下悄然變化,細小的木屑像被某種力量牽引般懸浮起來,又緩緩落回原位。
“會嚇到彆人。”他低聲說。
林昭然撇了撇嘴:“誰在乎那些人怎麼想?”她突然抓起袁質的手腕,在他驚訝的目光中,將他的手掌按在了地板上:“你看,多神奇啊。”
袁質的掌心下,木質地板開始泛起細微的波紋,如同水麵般蕩漾開來。深褐色的木紋逐漸變得透明,內部結構在原子層麵上重組,最終化作一片光滑如鏡的金屬表麵,倒映出兩人模糊的影像。
“這才是我認識的袁質。”林昭然笑著說,手指輕輕劃過那片金屬地板:“不是什麼,不是被欺負的書呆子,是能創造奇跡的人。”
袁質望著她明亮的眼睛,喉嚨有些發緊。就在這時,林昭然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掏出來看了一眼,歎了口氣:“我爸催我回去了。”
袁質迅速收回手,地板瞬間恢複了原狀。林昭然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明天見啦,原子同學。”
袁質也跟著站起來,送她到門口。林昭然在踏出門前突然轉身,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對了,周末我來幫你布置房間吧?這地方太冷清了。”
沒等袁質回答,她就揮揮手跑下了樓梯。袁質站在門口,聽著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完全消失。他關上門,背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上,手指無意識地觸碰著剛才被林昭然握過的手腕。
房間裡還殘留著淡淡的柑橘香氣。袁質摘下眼鏡,赤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他望著自己的手掌,輕輕按在地板上——整塊地板瞬間變成了晶瑩的水晶,內部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這才是我認識的袁質。”他輕聲重複著林昭然的話,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忽然,林昭然的尖叫聲在樓下驟然炸響,緊接著是一陣混亂的撞擊聲。袁質的瞳孔猛地收縮,赤色在瞬間變得如血般濃烈。他幾乎是撞開門衝下樓梯,木質扶手在他掌心接觸的刹那扭曲變形,金屬支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林昭然!”
昏暗的樓道裡,林昭然正被三個黑影逼到牆角。她的紅色發帶歪斜地掛在肩上,手機屏幕在水泥地上碎裂成蛛網狀。最駭人的是那三個“人”——他們的皮膚在路燈下泛著詭異的青灰色,瞳孔像被針尖刺破的墨汁般擴散至整個眼眶。
“袁質快跑!”林昭然抄起牆角的滅火器罐砸向其中一人,金屬罐體卻在接觸對方身體的瞬間腐蝕變形,發出硫酸溶解般的嗤嗤聲。
袁質的眼鏡滑落到鼻尖。透過鏡片上方,他看見為首的黑影轉過頭——那張臉上根本沒有五官,隻有不斷蠕動的皮膚組織,像被無形的手揉捏的橡皮泥。
“你們……”袁質怒目圓睜,手指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樓道裡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牆壁上的黴斑如同活物般扭曲蔓延,鐵欄杆發出刺耳的金屬疲勞聲。
“放開她。”袁質的聲音低沉得不像他自己,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冰渣。
無麵人發出一種類似玻璃摩擦的刺耳笑聲,其中一個伸手抓向林昭然的脖頸。就在那隻青灰色的手即將觸碰到她的瞬間,整條手臂突然凝固——從指尖開始,皮膚表麵迅速結晶化,在燈光下折射出鑽石般的光澤。
“我說——”袁質摘下眼鏡,赤瞳在黑暗中燃燒:“放!開!她!”
結晶化以恐怖的速度順著無麵人的手臂蔓延,眨眼間就覆蓋了半個身體。另外兩個黑影發出駭人的尖嘯,樓道裡的燈泡接連爆裂,玻璃碎片卻在墜落過程中詭異地懸浮在半空。
林昭然趁機掙脫,踉蹌著撲向袁質。他一把將她拉到身後,手掌按在生鏽的消防管道上——整根鋼管瞬間熔解重組,化作無數細如發絲的金屬荊棘,將三個怪物死死纏住。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林昭然死死抓著袁質的衣角,聲音發顫。
袁質沒有回答。他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那些金屬荊棘開始高頻振動,被束縛的怪物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身體像蠟像般逐漸融化。
突然,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現在袁質跟林昭然後方。
沒等兩人反應過來,那個身影猛然用一把刀的刀背將兩人打暈!
——砰!
後腦傳來一陣劇痛,袁質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栽倒。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感覺到林昭然的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角,而那個高大的身影正俯視著他們,刀背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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