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最卑微的姿態,化解了帝王最深沉的猜忌,保住了自己最後的體麵。
李紅星跪在後麵,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看著倪大虹老師的後背——那後背因為用力低頭而繃得很緊,肩膀微微顫抖,不是真正的害怕,而是在精準地演繹害怕;
他看著陳保國老師的手指——那手指依舊在轉動手串,速度卻慢了半拍,暗示著嘉靖皇帝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心中的疑慮得到了暫時的平息。
這場對話,隻有短短三句,卻像一場無聲的戰爭。
沒有刀光劍影,卻比任何激烈的打鬥都更驚心動魄,更扣人心弦。
它展現了帝王與權臣之間,那種微妙而又致命的平衡,那種你來我往的心理攻防戰。
陳保國老師終於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嚴嵩身上。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對老臣的憐憫,有對權力的掌控,還有一絲貓捉老鼠般的玩味。
這種眼神,讓嚴嵩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也讓觀眾感受到了嘉靖帝的深不可測。過了大概五秒,他才輕輕“嗯”了一聲,聲音裡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意味。
就是這一聲“嗯”,讓跪在地上的嚴嵩明顯鬆了口氣——後背的緊繃感消失了,肩膀微微下垂,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些。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從帝王的猜忌中,全身而退。
“哢!完美!”
張立導演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他從監視器後跳起來,快步走到片場中央,臉上洋溢著罕見的笑容:“保國老師,大虹老師,你們這戲演得,絕了!那句‘下雪了嗎’,還有大虹老師的反應,比劇本寫的還精彩!這才是真正的藝術,真正的表演!”
陳保國老師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因為長時間盤坐而有些僵硬的膝蓋,笑著說:“不是我厲害,是大虹老師接得好。我要是即興說一句,他接不上,這戲就砸了。”他將功勞歸於對手,展現了藝術家的風度和對同行的尊重。
倪大虹老師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助理趕緊上前扶他——他剛才跪得太投入,腿麻得站不穩。
他擺了擺手,聲音依舊沙啞,卻比剛才多了一絲釋然:“是保國老師帶得好。你那句‘下雪了嗎’,把嘉靖的猜忌演透了,我要是不那麼接,就不像嚴嵩了。”
兩位老戲骨之間的互相成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李紅星還跪在地上,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看著眼前兩位前輩互相謙讓,互相成就,突然明白什麼是真正的“表演”——不是靠台詞和動作,是靠眼神裡的潛台詞,是靠對角色處境的深刻理解,是靠兩位演員之間那種心有靈犀的默契。
這種默契,是建立在對藝術的共同追求和對角色的深入理解之上的。
他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腿麻得差點摔倒,旁邊的場務趕緊扶住他。“沒事吧?”場務關切地問。
“沒事,”李紅星搖搖頭,目光依舊盯著片場中央,眼中充滿了震撼和敬意,“我就是……太震撼了。我看到了真正的巨匠,真正的藝術。”
張立導演注意到他,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紅星,看明白了嗎?這就是巨匠的表演——他們演的不是角色,是人。
他們把角色當成了活生生的人,去感受他們的喜怒哀樂,去理解他們的掙紮與無奈。
你要學的,就是這種把角色當人演的本事,把你的馮保,也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明白了,張導。”李紅星重重點頭,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激蕩不已。
以前他總覺得,演好角色要靠技巧,靠琢磨動作和台詞,可今天他才知道,真正的表演,是共情——你要走進角色的心裡,感受他的恐懼、他的無奈、他的算計,然後把這些藏在心裡的東西,通過眼神和細微的動作,傳遞給觀眾。
這種共情,才是表演的靈魂,才是打動人心的力量。
李紅星依然是拿出筆記本,在上麵寫下:“嘉靖的‘問’,是帝王的猜忌與試探;嚴嵩的‘認’,是權臣的自保與智慧。真正的表演,是藏在台詞背後的人心,是演員之間無聲的默契與靈魂的碰撞。”
今天他不僅見證了兩位巨匠的精彩表演,更從中汲取了寶貴的經驗和靈感。
他要將這份感悟,融入到自己對馮保的詮釋中,讓馮保這個角色,也擁有同樣的深度和生命力。
他在腦海中,反複回放嘉靖和嚴嵩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台詞。
他試圖去分析,去理解,他們是如何通過這些細微之處,構建起一個宏大而複雜的權力世界。
他要讓自己的馮保,不僅僅是一個曆史人物,更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掙紮,有無奈,有野心,也有悲劇色彩的複雜人物。
他要讓觀眾看到,馮保的狠毒,並非天性使然,而是環境所迫,是生存的本能。他要讓觀眾在恨他的同時,也能理解他,甚至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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