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晴憑借前一晚與李紅星的遠程通話,獲得了對雨中分手戲的全新理解。她將那種殘忍的溫柔演繹得淋漓儘致,那場戲的驚豔表現,如同在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巨石,激起了整個《那些年》劇組難以言喻的震蕩,也讓她的地位,悄然發生了變化。
導演柴智屏看她的眼神,充滿了驚喜和欣賞。在隨後的幾天裡,她開始主動和夏晚晴討論劇本,詢問她對沈佳宜某些心理活動的理解。這種待遇,讓劇組裡不少資深演員都為之側目。
“晚晴,這場戲沈佳宜的心情是很複雜的,”柴智屏拿著分鏡腳本,指著一個鏡頭,“她知道柯景騰的幼稚,但又被他的真誠打動。你這裡不能隻是簡單的生氣,要演出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懂嗎?”
夏晚晴點點頭,認真思考著:“導演,我覺得沈佳宜的無奈裡,還有一種對未來的迷茫。她知道柯景騰是愛她的,但這份愛,不足以支撐他們走入成人世界。所以,她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心裡是柔軟的,但理智上,必須保持清醒。”
柴智屏眼睛一亮,讚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得好!就是這種感覺!你把這種柔軟和清醒的矛盾感,通過眼神傳達出來,這場戲就成了!”
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也對這個原本以為隻是靠關係李紅星進來的大陸女孩,刮目相看。他們開始真心實意地稱呼她晚晴姐,休息時會主動給她遞水、撐傘,不再是之前那種敷衍的客套。
然而,這種轉變,卻讓男主角蕭宇凡那顆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蕭宇凡,作為台灣本土的當紅流量偶像,出道即巔峰,粉絲無數,向來是劇組裡眾星捧月的存在。他習慣了所有人都圍著他轉,習慣了導演對他百般遷就。
夏晚晴的一戰成名,特彆是那場戲後,柴智屏對夏晚晴的關注明顯超過了他,這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和嫉妒。
他不敢再在對戲時明目張膽地使絆子,因為他知道,柴智屏已經開始偏向夏晚晴,一旦他再出幺蛾子,很可能會被導演直接換掉。但言語間的陰陽怪氣和若有若無的排擠,卻從未停止。
“哎呦,晚晴姐演技真好,連個背影都能演出層次感,不愧是影帝的女朋友啊。”
“大陸來的演員就是不一樣,台詞功底真紮實,不像我們,隻會靠臉吃飯。”
這些話,看似恭維,實則綿裡藏針,句句都在暗示夏晚晴的成功,是靠著李紅星的背景和關係。
夏晚晴聽在耳裡,卻隻是淡淡一笑,並不接話。她知道,最好的反擊,不是口舌之爭,而是用實力,讓對方徹底閉嘴。
這天,劇組要拍攝一場重要的室內戲——沈佳宜在大學宿舍裡,接到柯景騰打來的長途電話。兩人因為分隔兩地,加上柯景騰舉辦幼稚的格鬥賽,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
這場電話戲,是兩人關係徹底破裂前的最後一次掙紮,也是沈佳宜對柯景騰徹底失望的關鍵轉折點。
拍攝地點,選在了一個大學的女生宿舍樓裡。房間很小,道具組精心布置,牆上貼著四大天王的海報,桌上擺著卡帶錄音機,充滿了九十年代的懷舊氣息。
夏晚晴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坐在書桌前,手裡握著一個老式的電話聽筒。她的表情,平靜,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和緊張。她期待著柯景騰能說出一些成熟的話,能讓她看到一絲希望。
“各部門準備!”導演柴智屏的聲音響起。
“action!”
按照劇本,電話那頭的柯景騰,應該用一種笨拙而又帶著點討好的語氣,試圖解釋格鬥賽的事情,並邀請沈佳宜來看他的比賽。
“喂?沈佳宜嗎?”電話道具那邊,傳來了蕭宇凡的聲音,通過耳機傳到夏晚晴耳中。
夏晚晴深吸一口氣,醞釀情緒,剛要開口。
耳機裡,卻傳來蕭宇凡一聲刻意的、誇張的咳嗽,打斷了她的節奏。
夏晚晴眉頭微皺,但沒有說話,示意導演繼續。
“是我啦,柯景騰。”蕭宇凡的聲音,帶著一種吊兒郎當的、完全不符合角色情緒的輕佻,“那個……我後天有場比賽,很重要的哦,你要不要來看?”
夏晚晴閉了閉眼,努力忽略掉對方語氣裡的敷衍,試圖將自己代入沈佳宜的心境。她應該生氣,應該失望,但心底深處,又有一絲,因為接到他的電話而產生的、小小的雀躍。
“比賽?”她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壓抑著怒火和失望的顫抖,“又是那種幼稚的打架比賽嗎?”
“什麼打架啦!是格鬥賽!很帥的!”耳機裡,蕭宇凡的聲音依舊輕浮,甚至還帶著點笑意,仿佛完全沒聽出夏晚晴語氣裡的不對勁,“我跟你說,這次我一定能贏!到時候,我把獎杯送給你……”
“柯景騰!”夏晚晴猛地打斷了他,聲音陡然拔高,那裡麵,充滿了失望和疲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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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眶紅了,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對眼前這個男孩,那無法言說的,失望。
按照劇本,柯景騰應該被她的怒火震懾住,語氣變得慌亂,開始笨拙地道歉。
然而,耳機裡,傳來的卻是蕭宇凡一聲嗤笑。
“沈佳宜,你管得也太寬了吧?我打個比賽而已,你至於這麼激動嗎?是不是……怕我受傷了,沒人陪你玩了?”
這句話,劇本上根本沒有!
夏晚晴猛地抬起頭,那雙原本噙著淚水的眼睛裡,瞬間迸發出了難以置信的憤怒!
她能感覺到,蕭宇凡這是在故意挑釁!他是在利用角色的台詞,來攻擊她本人!
導演柴智屏也愣住了,她沒想到蕭宇凡會突然加詞,而且加得如此離譜!她剛要喊“卡”。
夏晚晴卻突然笑了。
那笑容,冰冷,而又充滿了嘲諷。
她對著話筒,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說道:
“蕭宇凡,”她沒有叫角色名,而是直接叫了他的本名,“你是不是覺得,耍這種小聰明,很有意思?”
耳機那頭,蕭宇凡的笑聲,戛然而止。
整個片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夏晚晴這突如其來的、直接撕破臉皮的反擊,給驚呆了。
導演柴智屏更是瞪大了眼睛,連對講機都忘了拿。
“你……”蕭宇凡的聲音,帶著一絲惱羞成怒,“你說什麼?!”
“我說,”夏晚晴的聲音,依舊冰冷,“你以為,靠著粉絲和資本,就能為所欲為嗎?你以為,所有人都要捧著你,讓著你嗎?”
“我告訴你,蕭宇凡。這個圈子,最終看的,不是你的人氣有多高,粉絲有多少。而是你的作品,能不能站得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