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星選了中間一排的位置坐下,心臟,沒來由地,又開始加速跳動。他知道,接下來,他將要麵對的,是那段他用生命去演繹的、充滿了冰與火的史詩。
放映室的燈光緩緩暗下,巨大的銀幕亮起。沒有龍標,沒有片頭,隻有一行簡單的白色宋體字,出現在漆黑的背景上:
《冰血長津湖》初剪版)
隨即,畫麵亮起。
不是想象中的宏大戰爭場麵,而是一片寂靜的、白茫茫的雪原。鏡頭緩緩地搖過,雪地裡,隱約可見一個個被凍僵的、保持著衝鋒姿態的誌願軍戰士的遺體,他們仿佛一座座無言的冰雕,矗立在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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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悲涼,瞬間就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臟。
電影的節奏,快得驚人,也壓抑得驚人。馮曉綱幾乎沒有給觀眾任何喘息的機會。新兵入伍的茫然、初上戰場的恐懼、戰友犧牲的痛苦、斷糧缺彈的絕望……一幕幕殘酷而又真實的畫麵,如同重錘般,不斷地敲擊著李紅星的神經。
他看到了,吳驚飾演的伍萬裡,是如何像一頭受傷的猛虎,咆哮著,將一個個年輕的生命,護在自己的身後。
他看到了,段奕宏飾演的指導員梅生,是如何在炮火連天的陣地上,用他那並不洪亮、卻異常堅定的聲音,維係著戰士們心中那最後一點,名為信仰的火種。
當放到戰壕對峙那場戲時,李紅星能清晰地聽到,身邊吳驚那粗重的呼吸聲。屏幕上,兩個同樣倔強的靈魂,在理想與現實的巨大鴻溝麵前,進行著激烈的碰撞。
當放到雪地家書那場戲時,放映室裡,響起了壓抑的抽泣聲。李紅星看著屏幕上那個,在昏黃的馬燈下,顫抖著寫下遺言的自己,眼淚,再次不受控製地滑落。
電影的高潮,是那場地獄般的總攻。
馮曉綱幾乎是用了紀錄片式的、近乎冷酷的鏡頭語言,去展現戰爭的殘酷。漫天飛舞的炮火、血肉橫飛的戰場、年輕生命如同草芥般消逝……那巨大的視覺衝擊力和情感衝擊力,讓李紅星感覺自己幾乎要窒息。
他看到了,那個一直叫他秀才的小戰士,為了給他擋子彈,被機槍掃射成了篩子,倒在他懷裡時,那雙還帶著茫然和不甘的眼睛。
他看到了,指導員梅生,為了炸毀敵人的坦克,拉響了炸藥包,與敵人同歸於儘,隻留下了一張被鮮血染紅的全家福。
他看到了,連長伍萬裡,渾身是傷,依舊像一尊戰神般,怒吼著,衝向敵人的陣地……
最後,畫麵定格在了陸遠那張,帶著燦爛笑容,卻又被衝天火光吞噬的年輕的臉上。
“媽,等我……回家。”
那句他剛剛在配音室裡,用儘了全身力氣喊出的台詞,此刻,如同絕唱般,在寂靜的放映室裡,久久回蕩。
銀幕,黑了下去。
片尾曲那悲壯而又充滿了力量的旋律,緩緩響起。
整個放映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下,壓抑的、此起彼伏的、再也無法抑製的,啜泣聲。
李紅星早已淚流滿麵,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掏空了一塊,痛得無法呼吸。
他不敢回頭,但他能聽到,身邊,吳驚那粗重的、帶著哽咽的喘息聲。他也能感覺到,坐在另一邊的段奕宏,那微微顫抖的肩膀。
不知過了多久,當片尾字幕滾動完畢,當銀幕徹底暗下時。
馮曉綱才緩緩地站起身。他沒有開燈,隻是走到放映室的窗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窗外,是北京深冬的黃昏,夕陽的餘暉將天空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給這座冰冷的城市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走吧,”馮導背對著他們,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去喝一杯。今天不談電影隻敘舊。”
他緩緩地轉過身,看著眼前這三個,同樣眼眶通紅的硬漢,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們,沒有給他們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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