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一周的戛納魔鬼特訓營,在一種近乎窒息的高壓下結束了。
當李紅星和夏晚晴從公司那間被征用為集訓室的會議室裡走出來時,感覺像是剛扒了層皮。這七天裡,他們的時間被切割成了以分鐘為單位的模塊。
張教授用戒尺,一遍遍地糾正他們握手、微笑、轉身、揮手的角度;造型總監阿ken則逼著他們穿著那幾套薄如蟬翼、卻又束縛得人喘不過氣的戰袍,踩在地毯上練習如何在一百多台攝像機的同時掃射下,找到最完美的定點姿勢。ygod,”阿ken捏著蘭花指,最後一次審視著自己的作品,發出了誇張的詠歎調。
李紅星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他身上穿著一套簡單的、剪裁極其利落的黑色休閒西裝,這是阿ken為他挑選的機場戰袍。
沒有多餘的裝飾,但那昂貴的麵料和貼合身形的剪裁,將他那因為長期鍛煉而顯得挺拔修長的身材,襯托得如同古希臘的雕塑。
“perfect!”阿ken繞著他走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記住我說的,李影帝!從現在起,你不是秦小安,也不是陸遠,你是鬼手!冷一點,say一點!你的眼神,就是你最強的武器!”
他又轉向夏晚晴。女孩穿著一身簡約的香檳色絲質長裙,外麵套著一件同色係的羊絨開衫。
長發被隨意地挽起,露出天鵝般修長白皙的脖頸。阿ken幾乎沒給她化什麼濃妝,隻是用了一點點大地色的眼影,和一抹水潤的豆沙色口紅,就將她那份獨有的、介於女孩的清純與女人的溫婉之間的氣質,凸顯到了極致。
她依舊緊張,手心還在冒汗,但在張教授一周的摧殘下,她的站姿、她的微笑,都已經帶上了一種,屬於沈佳宜的、從容不迫的優雅。
“還有你,我的小天鵝。”阿ken扶了扶夏晚晴的肩膀,“你不是去當陪襯的綠葉,你就是他身邊,最耀眼的那顆珍珠。記住,你們是情侶檔,你們的武器,是愛情。”
“好了,阿ken,收起你的雞湯。”華姐穿著一身乾練的黑色風衣,走了過來,手裡提著兩個護照夾,“車在樓下了。法國尼斯的機場,已經有媒體和狗仔在蹲點了。”
她看著眼前這兩個,已經被阿ken和張教授聯手打磨得煥然一新的年輕人,那張一向冷靜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從你們踏出這棟大樓開始,”華姐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卻又帶著一股振奮人心的力量,“戰爭,就開始了。”
李紅星深吸一口氣。他感覺自己,像是又回到了冰血長津湖開拍前,馮曉綱導演對他進行戰前動員的那個夜晚。他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夏晚晴那隻,因為緊張而微微有些冰涼的小手。
夏晚晴也回握住他,掌心雖然微濕,但力道,卻異常堅定。他們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樣的情緒——緊張、興奮,以及,並肩作戰的決絕。
長達十二個小時的跨洋飛行,坐的是法航的頭等艙。李紅星和夏晚晴幾乎沒有合眼。他們沒有像其他乘客那樣看電影或者睡覺,而是在張教授的威逼下,戴著耳機,一遍遍地,聽著基礎法語會話的錄音。erci謝謝。”“jestresheureuxdeveniracannes.我很高興來到戛納。”
當飛機終於降落在法國尼斯蔚藍海岸機場時,一股與北京截然不同的、溫暖而又帶著鹹腥味的海風,從廊橋的縫隙裡,灌了進來。
“來了。”華姐提醒了一句。
李紅星和夏晚晴立刻戴上了阿ken為他們準備的墨鏡。
當他們一行人,在保鏢的護送下,剛剛走出vip通道時——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一陣比金雞獎紅毯還要密集、還要瘋狂的閃光燈,如同白晝的雷暴,瞬間將他們淹沒!不光是國內幾家主流媒體派來的前線記者,更多的,是掛著gettyiages蓋蒂圖片社、reuters路透社、afp法新社等國際頂級通訊社胸牌的外國記者!
“i!ookii!”“是李紅星!還有他女朋友夏晚晴!快拍!”
閃光燈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阿ken的訓練,在這一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華姐在旁邊也一起護送著他們。
李紅星有點懵:“華姐,我雖然因為鬼手引起了一些反響,但也不可能有這麼多媒體對我感興趣吧,這有點誇張啊?”
“嗬嗬”華姐有深意的一笑:“外國媒體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飯,不喜歡人民幣?難道也不喜歡歐元?我花錢了,賺錢嘛,不磕摻!”
“哦,”李紅星表示,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下巴微抬!不要看鏡頭!看他們的頭頂!保持微笑!”阿ken在李紅星耳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飛快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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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星本能地,將夏晚晴往自己懷裡攬了攬,用身體,為她擋住了大部分的鏡頭。他的另一隻手,則抬起來,對著媒體的方向,從容地,揮了揮。
而夏晚晴,也比想象中要鎮定得多。她緊緊地挽著李紅星的胳膊,臉上,始終保持著張教授教過的那種,最標準、最優雅的淺笑,步伐沉穩,沒有絲毫的慌亂。
兩人,就像一對早已身經百戰的國際巨星,在保鏢的護送下,從容不迫地,穿過了那條由閃光燈和尖叫聲組成的戰場。
坐上派拉蒙影業派來的、印著festivadecannes戛納電影節官方ogo的黑色奔馳s級轎車時,夏晚晴才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後座上。
“我的媽呀……這陣仗也太嚇人了吧?”她摘下墨鏡,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我感覺我剛才,腿都是軟的。”
“你表現得很好。”李紅星笑著,遞給她一瓶水,“比我第一次走紅毯時,強多了。”
車子平穩地,駛上了那條,聞名世界的,通往戛納的濱海高速公路。
當那片,如同藍寶石般、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光芒的蔚藍海岸c?tedazur,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車窗外時,夏晚晴忍不住,發出了小小的驚呼。
“天呐……紅星,你快看!這海……怎麼這麼藍?!”
李紅星轉過頭,也被眼前這片,美得近乎不真實的景色,給震撼到了。湛藍色的地中海,一望無際,陽光灑在海麵上,如同碎金般閃爍。沿岸,是連綿起伏的、鬱鬱蔥蔥的懸崖,紅瓦白牆的精致彆墅,點綴其間。
這就是,蔚藍海岸。全世界的富豪、明星、藝術家,都為之沉醉的夢幻之地。
“很美。”李紅星輕聲說道。但他心裡,卻沒有半分度假的鬆弛感。他知道,這片美景之下,正湧動著全世界最激烈、最殘酷的名利暗流。
四十分鐘後,車子駛入了戛納這座小城。街道兩旁,掛滿了本屆電影節的海報和各國國旗。空氣中,都仿佛彌漫著一股躁動不安的、混合著野心與藝術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