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浦鎮民主軍軍營會議室裡，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陳宇、林楓，與新四軍十六旅的王旅長、浙西特委的負責人分坐在一張八仙桌旁，桌上的茶水早就涼了，卻沒一個人去動。
這次三方會麵，本來是要協調最近在征兵、征糧上越來越頻繁的摩擦。就這麼大點地方，要養活民主軍、新四軍十六旅，還得應付時不時來拉壯丁搶糧的國民黨部隊，日偽軍也時不時的出動掃蕩，老百姓的負擔確實太重了。王旅長倒是通情達理，說話也客氣：“陳司令，林主任，我們十六旅剛來天目山不久，在很多事情上確實需要和地方上多協調。如果有做得不妥的地方，還望海涵。”
陳宇剛想接話，浙西特委那位姓徐的負責人卻把茶杯往桌上一頓，發出刺耳的響聲：“王旅長這話說得就見外了。浙西行政公署既然接受了我們派出的乾部，就該接受特委的統一領導。現在公署另搞一套，這算什麼？獨立王國嗎？”
林楓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那個姓徐的負責人卻根本不給他機會，繼續說道：“我已經向組織上彙報了這裡的情況。要我說，陳司令的部隊既然要和我們合作，就應該接受整編改造，不要還妄想搞舊軍閥割據那一套，這樣才能真正成為人民的軍隊，免得日後受到人民的審判！”
陳宇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他今天來是真心想解決問題，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要吞掉他的部隊，還要審判自己。
“徐同誌！”王旅長急忙打斷，“這話說得不妥當。我們和陳司令是友軍關係，合作一直很愉快......”
“愉快？”徐負責人冷笑一聲，“愉快會鬨出殺害俘虜的事情？愉快會鬨出強搶戰利品的事情？王旅長，你不要因為私人感情就忘了組織原則！”
會談不歡而散。徐負責人拂袖而去，王旅長尷尬地朝陳宇點點頭，也匆匆離開了。
院子裡隻剩下陳宇和林楓兩人。陳宇猛地站起身，陰鷙的目光盯著林楓：“林主任，這就是你們共產黨的真實態度？合作的最終目的，就是要吃掉我的部隊，然後再審判我？”
林楓急得額頭直冒汗：“司令，您千萬彆誤會！徐負責人的話隻代表他個人觀點，我們從來都是主張平等合作的，而且我們部隊和地方屬於兩個係統，之前我並不知道他們的態度。這件事我一定會向上級反映，請組織上協調處理！”
陳宇冷哼一聲，甩手就走。
回到長興司令部，陳宇一個人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越想越氣。他猛地拉開房門，對衛兵說：“去把鄭雲鵬給我叫來！”
鄭雲鵬很快趕到，見陳宇臉色鐵青，小心翼翼地問：“司令，出什麼事了？”
陳宇把會談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鄭雲鵬也聽得直皺眉頭：“他們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雲鵬，”陳宇壓低聲音，“你給我暗中查一查，咱們隊伍裡到底有多少他們的人。不光是公開身份的，那些沒公開的也要查清楚。還有公署裡，每個乾部的背景都給我摸清楚。”
鄭雲鵬愣了一下：“司令，您這是要......”
“不是要動手，”陳宇擺擺手，語氣沉重，“但我得心裡有數。今天那個姓徐的敢這麼說話，說明他們已經覺得自己已經鬨鬨拿捏住了我們。而且現在我們確實在治理地方上，太依賴他們了，知己知彼，才能防患於未然。”
“我明白了。”鄭雲鵬點點頭，“這事我會秘密進行，保證不會走漏風聲。”
鄭雲鵬離開後，陳宇獨自站在窗前，望著遠處操場上正在訓練的士兵。雖然知道自己既然要和新四軍合作，交出部隊是遲早的事，但是還是想為自己多爭取一些籌碼，給自己的弟兄們找好後路。
傍晚時分，林楓匆匆趕來，臉上帶著幾分喜色：“司令，我已經向上級彙報了今天的情況。上級明確表示，徐同誌的言論不代表組織意見，新四軍的首長已經和地方上的同誌協調，不僅會對浙西特委的工作進行調整，還會儘快再次派出人員來對雙方的合作進行協調。”
陳宇淡淡地“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林楓看出他的疑慮，又補充道：“司令，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們的誠意。我們合作這麼久，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您的事？”
“但願如此吧。”陳宇歎了口氣，“老林，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今天這事，確實讓心裡憋得慌啊！”
送走林楓，陳宇的心情並沒有輕鬆多少，他必須早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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