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廖二位將軍犧牲的悲憤與沉痛,在陳宇心中久久縈繞。他深知新四軍此刻正處艱難,念及對方多次雪中送炭的情誼,總覺得該做些什麼。他找來朱希,吩咐道:“老朱,你立刻聯係顧複興,問問他們太湖支隊眼下最缺什麼?我們想辦法支援一些。”
很快,反饋回來,由於日軍封鎖和頻繁掃蕩,太湖支隊控製的衝山島等根據地,糧食頗為緊張。陳宇當即決定,調撥出一批糧食,由新修複水上巡邏隊炮艇負責運送至衝山島。
“這次,我親自去。”陳宇對朱希說,“一來,表示我們的誠意;二來,咱們現在有了這幾條船,也該好好探探太湖的水路水道,熟悉這片未來的戰場;三來,也看看新四軍在湖上是如何立足的。”朱希自然陪同前往。
三艘炮艇滿載糧食,向著衝山島駛去。這是陳宇首次乘坐自家的炮艇深入太湖腹地,與以往乘坐小舢板在近岸活動感受截然不同。站在裝甲艇的駕駛台旁,望著煙波浩渺、島嶼星羅的廣闊湖麵,他心中規劃著未來依托太湖進行機動作戰的構想。
抵達衝山島,顧複興和徐明早已在簡陋的碼頭等候。見到陳宇親自押運糧食前來,兩人十分感動。顧複興緊緊握住陳宇的手:“陳司令,危難時刻見真情!這批糧食,可真是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太感謝了!”
交談中,陳宇得知,譚師長已抵達了遭受重大損失的十六旅,並親自兼任第十六旅旅長和政委,正全力整頓部隊,重振士氣,恢複戰鬥力。這個消息讓陳宇稍感安慰。
在顧、徐二人的陪同下,陳宇和朱希參觀了衝山島根據地。隻見島上軍民一體,秩序井然,儘管條件艱苦,但士氣高昂。顧複興介紹,他們不僅在衝山島,還在橫山島、寒山、待詔塢等地建立了穩固的基點,整個太湖水域及沿岸地區,都是他們的遊擊區域。湖麵上日偽船隻的動向,沿岸據點的人員調動,幾乎都逃不過他們的情報網。此外,還有新四軍太湖縣委領導的西山區大隊等地方武裝協同作戰,形成了層層疊疊、相互配合的抗日網絡。
陳宇看著眼前這一切,不禁由衷感歎:“顧司令,貴部的組織動員能力,實在令陳某欽佩!像我們,以前靠著總部,還能勉強維持,如今幾乎是自生自滅,單打獨鬥,無論是後勤補給還是兵員擴充,都感覺舉步維艱,難啊!”
顧複興則對陳宇那三艘威風凜凜的炮艇羨慕不已,他指著湖麵方向:“陳司令,我們要是有這家夥,鬼子那些有炮艇護航的運輸船隊,就有辦法啃一啃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看著肥肉從眼皮子底下溜走。”
陳宇笑道:“顧司令,這你可說錯了。這幾條船,能修起來,全靠你們派來的老師傅和送的設備零件,艇上現在還有你們的人在跟著學習呢。說起來,它們也算半個新四軍的隊伍。以後若有機會,咱們水上來個協同作戰,收拾鬼子的運輸隊,完全沒問題!”
在衝山島盤桓數日,交流了敵情與作戰經驗後,陳宇與朱希乘船返回夾浦。剛剛踏進司令部,還沒來得及喝口熱水,鄭雲鵬便一臉激動,手裡揮舞著一份報紙,幾乎是衝進了他的辦公室。
“司令!司令!出大事了!天大的事!”鄭雲鵬聲音都有些變調,將報紙塞到陳宇手裡,“你看!日本人……日本人偷襲了美國在太平洋的珍珠港!美國、英國已經對日本正式宣戰了!日本軍隊已經在馬來亞登陸,還轟炸了菲律賓的美軍機場!”
陳宇接過報紙,快速瀏覽著上麵聳人聽聞的大標題和簡訊,心中先是一驚,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該來的,終於來了!
一旁的鄭雲鵬卻是麵露憂色:“司令,日本人這是瘋了嗎?連美國都敢打!而且勢頭這麼猛,短短時間四處出擊。這……咱們中國,還能扛得住嗎?還能看到勝利那天嗎?”
陳宇放下報紙,目光掃過鄭雲鵬焦慮的臉,沉聲道:“雲鵬,看事情,不能隻看一時。美國人參戰,是天大的好事!日本資源匱乏,多一個強大的敵人,就要多分散一份力量,它在咱們中國戰場上的壓力,遲早會減輕!至於現在日本人看似勢不可擋……”他冷哼一聲,“不過是困獸猶鬥,回光返照罷了。你記住,招惹美國,是日本自取滅亡的開始!長遠看,它絕不是美國的對手!”
為了統一思想,穩定軍心,陳宇立即召集了支隊主要軍官,通報了太平洋戰爭爆發的消息。其實消息早已傳開,會議上議論紛紛,有人覺得多了強援,勝利有望;也有人被日軍初期的淩厲攻勢所震懾,心生悲觀。
陳宇耐心聽取各方意見後,斬釘截鐵地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弟兄們,多個強國打日本,總歸是好事!彆看小鬼子現在張牙舞爪,蹦躂得歡實,那是它把最後的老本都押上了!這場戰爭,拚的是國力,是底蘊。日本彈丸之地,資源全靠掠奪,它拖不起,也耗不起!隻要我們咬牙堅持住,頂過這最艱難的一段,勝利,必定屬於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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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隨後一段時間傳來的戰報,卻似乎都在印證悲觀者的擔憂。日軍在太平洋和東南亞勢如破竹:擊沉英國皇家海軍堪稱驕傲的“威爾士親王”號戰列艦和“反擊”號戰列巡洋艦,幾乎全殲英國遠東艦隊主力;攻占香港,守軍僅十八天便告投降;威克島、關島等美軍基地也相繼遭到日軍攻擊……一連串的敗績,使得“日軍不可戰勝”的論調再次甚囂塵上。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那個陰魂不散的梅機關特務竹內健次,又一次趾高氣揚地出現在了夾浦鎮。
一見麵,竹內便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傲慢說道:“陳司令,如今的天下大勢,想必您看得很清楚了。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英美列強亦不堪一擊,節節敗退!重慶政府負隅頑抗,最終敗亡隻是時間問題。識時務者為俊傑,陳司令何不趁此良機,公開宣布加入南京國民政府?條件,您可以隨便提!”
陳宇心中冷笑,麵上卻故作沉吟,搬出了早已想好的托詞:“竹內先生,貴軍近日戰績,確實令人……印象深刻。不過,陳某以為,若真有那麼一天,重慶方麵宣布投降,我屆時再順勢而為,一同歸順,豈不更顯順理成章?眼下這般暗中合作,於你我雙方,似乎更為有利。”
竹內健次見陳宇依舊推諉,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威脅:“陳司令,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我們知道您善於多方下注!前些時日,您不是還親自押運糧食,去了新四軍的衝山島嗎?三艘炮艇目標如此之大,真以為能瞞過皇軍的眼睛?”
陳宇心中暗驚,日本人對自己行蹤的掌握竟如此之快,看來太湖之上,眼線密布。他麵上不動聲色,反而坦然承認:“確有此事。新四軍也曾助我,江湖救急,償還人情而已。竹內先生難道認為,陳某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
竹內健次逼近一步,聲音壓低,卻更具壓迫感:“陳司令,我是為您著想!忠義救國軍總部對您早已心生疑竇,您是雜牌出身,在那裡並無過硬靠山。如此左右搖擺,待到塵埃落定之日,隻怕在新政府裡,您撈不到什麼好位置,甚至……下場未必會好!望您早做決斷!”
這番話已是赤裸裸的警告。陳宇感受到那股寒意,卻反而更加鎮定。他迎著竹內的目光,語氣平靜而堅決,甚至帶著一絲超然:“竹內先生的好意,陳某心領了。不過,陳某人的誌向,從來不是什麼高官厚祿。若真有天下太平的那一天,陳某隻想解甲歸田,帶著兩個老婆回川中老家,侍奉父母,過幾天安穩日子,小富即安,足矣。說實話,有時想想,還不如當初在龍泉山上守倉庫時,來得清淨快活。”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既表明了自己無意在政治上追求高位,也婉轉地拒絕了對方的威脅。竹內健次死死盯著陳宇,似乎想從他眼中找出破綻,但最終隻看到一片深潭般的平靜。他明白,眼前這個對手,遠非威逼利誘所能輕易動搖。
“哼,希望陳司令到時,還能如此灑脫,不要到時候沒有了命回去養老!”竹內健次撂下一句狠話,悻悻而去。
送走這個不速之客,陳宇獨立窗前,遠眺南方。他心中早已明了,竹內所描繪的“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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