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興縣行政專員公署在林楓主持工作下運轉日漸步入正軌,這日,他找到正在檢查新兵訓練的陳宇,屏退左右後,低聲道:“陳司令,有一個重要的任務,組織上經過考慮,認為由你出麵最為合適。”
陳宇見他神色鄭重,便知非同小可:“林主任請講,隻要我能辦到,絕不推辭。”
“是關於144師代理師長張昌德的。”林楓開門見山,“他與副師長劉汝齋內鬥失利,已經被戰區免職,確認由劉汝齋接任師長。張昌德和他起家的那個團,要被調往浙東整編,實質上就是被吞並、打散。他現在走投無路,正在積極尋找出路,與我們已有初步接觸。但他曾參與過圍攻我軍的行動,心存顧慮,搖擺不定。”
林楓頓了頓,看著陳宇:“組織上考慮到,你同樣是川軍出身,如今在我們這邊乾得風生水起,是極好的榜樣。再加上剛過來的謝德貴參謀長原本就是144師的老人,由你們以‘過來人’的身份去做工作,最能切中要害,打消他的疑慮。”
陳宇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節,爽快應承:“這是好事!若能促成張昌德部投靠,更能壯大抗日聲勢。隻是……我如今這身份,直接去銅陵找他,恐怕不合適吧?”
林楓微微一笑:“組織上已有周密安排。張昌德部移防浙東,途中必經安吉。我們已與他約定,在泗安鎮秘密會麵。那裡是你的防區,安全無虞。”
陳宇點頭:“如此甚好,就在泗安!”
送走林楓,陳宇立刻找來謝德貴,將情況告知。謝德貴聽罷,長歎一聲:“果然還是劉汝齋贏了……他背後有唐式遵撐腰,在師內經營多年,拉攏人也舍得花錢。張昌德也是模範師時候的老人了,還是顧祝同長官推薦上來的,但根基太淺,鬥不過他也在情理之中。他現在想趁著手頭還有點本錢找條活路,不奇怪。不過,”謝德貴話鋒一轉,麵色凝重,“以我對此人的了解,他絕不會隻吊死在一棵樹上。我敢斷定,他必然也同時和日本人那邊有接觸,正在待價而沽,看哪邊開的價碼更高。”
陳宇冷笑一聲:“腳踏兩隻船?那我們就讓他看清楚,哪條船才是正道!到時候你去,以老部下的身份,推心置腹地勸勸他。”
到了約定之日,陳宇一行人抵達泗安鎮。此時泗安由苻懷忠的二團的兩個營和炮連駐防,戒備森嚴。陳宇此行除了謝德貴,特意帶上了同樣是川軍出身、有過“漢奸”經曆的苻懷忠,以其親身經曆作為活生生的例子,更具說服力。
在新四軍聯絡部一位姓王的科長和林楓的陪同下,他們在泗安鎮軍營一間僻靜的會議室裡,等來了化妝前來的張昌德及其兩名親信隨從。
雙方見麵,氣氛略顯沉悶。經過王科長的簡單介紹後,王科長適時開口:“張師長,陳司令,你們都是川中子弟,自家兄弟敘舊,我們就不打擾了。”說罷,便與林楓等人主動退出了會議室,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外人一走,張昌德緊繃的臉色稍緩,目光首先落到謝德貴身上,帶著幾分埋怨和無奈:“狗日的謝德貴,你可把我害慘了!你這一走,劉汝齋那幫人抓著這事大做文章,說我治軍無方,縱容部下投共,鬨得沸沸揚揚,連顧長官想保我都難以開口!”
謝德貴麵露愧色,剛要解釋,陳宇卻哈哈一笑,接過話頭:“張師長,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謝大哥還是模範師的時候就和我一起在山泉鋪,我當時隻是山泉鋪兵站的一個小排長,全靠謝大哥照顧,現在他過我這裡來了,一起帶兵打仗,抗日殺敵,痛快得很!現在關鍵是,張師長您以後的路,打算怎麼走?”
這話說到了張昌德的痛處。他歎了口氣,卸下了一些偽裝,語氣也變得推心置腹起來。交談中,陳宇了解到,張昌德是四川榮縣人,出川抗戰時就是144師430團的團長,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混到代理師長的位置,如今卻落得個部隊要被吞並、自己前途未卜的下場,心中充滿了不甘。
陳宇也坦誠地分享了自己的經曆,如何從145師一個特務連連長,一路走到今天,建立起這支數千人的抗日武裝。兩人都對排擠傾軋他們的劉汝齋充滿憤恨,同仇敵愾之下,距離拉近了不少。
張昌德終於道出了最大的顧慮:“陳老弟,不瞞你說,老哥我之前奉命,確實帶著隊伍和新四軍交過手,雖然那邊的人說既往不咎,可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啊……”
陳宇早有準備,指了指身旁的符懷忠,笑道:“張師長,你看看苻團長。他也是我們川軍146師出身,被俘後,不得已曾在和平建國軍裡乾過,但心始終向著抗日。後來率部歸來,如今是我太湖抗日民主軍的二團團長,是我的自家兄弟夥!新四軍方麵可曾為難過他分毫?隻要真心抗日,過去的事,就算翻篇了!”
苻懷忠也適時開口,用帶著川音的官話說道:“張師長,陳司令說的是實在話。那邊做事講究信用,重在以後的表現。我這樣的都能被接納,您又有何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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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張昌德神色鬆動,他又吞吞吐吐地說起自己有些“小嗜好”,比如抽幾口大煙,喜好女色,擔心到了那邊受約束。
陳宇聞言,非但沒有鄙夷,反而哈哈大笑,拍著胸脯說:“老哥,這算什麼!不瞞你說,小弟我就好個熱鬨,以前沒少上青樓,我家裡那兩位,就是出川後娶的青樓女子,現在外麵還有些人還叫我婊子司令呢。老哥你要是過來,到了長興,兄弟我做東,咱們長興的青樓,聽曲喝酒,保證讓老哥儘興!不過……”他話鋒一轉,正色道,“這大煙,確實不是好東西,傷身敗德,那邊也明令禁止。老哥若真想長久合作,這東西,趁早戒了為好!”
陳宇的坦誠和“同道中人”的姿態,徹底打消了張昌德在這方麵的顧慮。他見陳宇如此推心置腹,終於交了底,壓低聲音說:“陳老弟,實不相瞞,日本人那邊,我也一直有生意往來。他們這次開出的條件……不低。而且,顧祝同長官也暗中派人給我遞了話,說‘你若向日軍投降,將來尚有輾轉騰挪之機;若投了共軍,那便是自絕於黨國,再無回頭之路了。’所以……我心裡這秤,其實已經偏向……”
陳宇早就通過了謝德貴知道了對方確實在與日本人勾連,而且還有顧祝同這等“曲線救國”的暗示!他立刻打斷張昌德的話,語氣急切而誠懇:“老哥!萬萬不可!顧祝同那是騙鬼的話!當了漢奸,那就是一輩子的汙點,遺臭萬年!回到四川,你如何麵對家鄉父老?死了都沒臉進祖墳!”
他緊接著提出折中方案:“老哥,何必非此即彼?你看我,現在和新四軍合作,我的隊伍還是我的,他們幫我發展地方,提供支援,但我人事、指揮權獨立。這叫合作抗日,不是被收編!你照樣可以帶你的兵,打你的仗,掙你的前程!”
張昌德明顯心動了,但仍有現實困難:“老弟,你這法子好是好,可我現在……沒有地盤啊!我的隊伍被盯著,說是移防,其實就是押送,我哪有本錢像你這樣搞?”
陳宇猛地一拍桌子,豪氣乾雲:“老哥隻要有意,地盤兄弟我給你打!你現在的安吉山區,正是打遊擊、建立地盤好地方!到時候,我派部隊接應你,咱們裡應外合,把你的隊伍拉出來!我帶著再幫你打塊地盤下來,有了自己的地盤和隊伍,逍遙快活,怎麼不比去當那千人唾、萬人罵的漢奸強?!”
這番話,如同在張昌德黑暗的前路上點燃了一盞明燈。他眼神閃爍,顯然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鬥爭。半晌,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陳老弟,你這話……說到老哥心坎裡了。容我再想想,再和新四軍的代表好好談談條件。”
陳宇知道火候已到,不宜再逼,便爽快起身:“好!老哥慢慢考慮,這是關乎身家性命和一世名聲的大事,理當慎重。我先去外麵安排酒席,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這些老鄉都要好好喝一場!”說罷,便帶著謝德貴、苻懷忠等人退出會議室,將空間重新留給了新四軍的談判代表。
走出房間,心中清楚,他能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要看張昌德自己的抉擇,以及新四軍能開出怎樣更具說服力的條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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