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荒的危機暫時解除,靠山屯偽軍的內訌也讓周邊封鎖圈出現了短暫的鬆動。接連的險中求勝,並未讓楊帆感到輕鬆,反而讓他更加清醒。隊伍需要消化這些經驗,需要將實戰中暴露的短板補上,需要將偶然的勝利轉化為真正的實力。一味繃緊的弦會斷,一直疾馳的馬會倒。他決定,利用這段難得的相對平靜期,組織一次全隊的練兵比武。
消息傳開,沉悶已久的根據地頓時活泛起來。尤其是那些在之前戰鬥中表現出色或憋著一股勁的骨乾和新人,更是摩拳擦掌。
楊帆和王鐵錘、鐵柱等人精心設計了比武項目,一切從實戰出發,卻又帶著幾分巧思和挑戰。
負重越野不再僅僅是背著行李跑。隊員們需要兩人一組,使用戰場上搶救傷員用的簡易擔架,抬著一扇沉重的石磨盤,穿越山林、溝壑,模擬在極端困難條件下轉運重傷員和重要物資。擔架吱呀作響,沉重的磨盤考驗著每個人的體力和協作,汗水很快浸透了破舊的棉衣。
槍械拆裝比賽則更加嚴苛。不僅要快,更要準,而且是在蒙住雙眼的情況下進行!參賽者需要憑借肌肉記憶和對槍械結構的深刻理解,在規定時間內將一支三八式步槍完全分解,再重新組裝完好。王鐵錘親自擔任裁判,手裡拿著懷表,眼神銳利。優勝者的獎勵,是五發寶貴的實彈,可以在特定靶場進行實彈射擊——這對平日子彈金貴的隊員們來說,是無上的榮耀和難得的實戰體驗。比賽時,場上隻剩下金屬部件碰撞的清脆聲響和參賽者粗重的呼吸聲,有人手指被彈簧夾傷流血,有人急得滿頭大汗,將槍油抹到了臉上也渾然不覺。
戰地救護比賽則顯得有些“血腥”。沒有足夠的醫用教具,趙老蔫不知從哪兒弄來幾個洗乾淨的豬膀胱,在裡麵灌入摻了紅顏料的水,模擬受傷的臟器。參賽者需要在有限條件下,用最簡陋的針線,快速而準確地進行“傷口”縫合,既要保證不漏“血”,又要速度快。看著那顫巍巍、血淋淋的“傷口”,不少五大三粗的漢子都皺緊了眉頭,反倒是幾個跟著趙老蔫學過幾手的“夜鶯班”孩子,手法顯得更為鎮定和靈巧。
比武的高潮,出現在負重越野的決賽。進入最後角逐的,是鐵柱和王老蔫王鐵錘)。兩人都是隊伍裡公認的力氣大、耐力好的骨乾。決賽路線是最難的一段,需要抬著磨盤爬上一個近四十度的陡坡。
兩人咬著牙,脖子上青筋暴起,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腳下的泥土裡。每一步都異常艱難,擔架的繩索深深勒進肩膀。就在距離終點還有十幾米的時候,鐵柱之前救援老柴頭時留下的腿傷,在巨大的壓力下突然複發,一陣鑽心的劇痛讓他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柱子!”旁邊的王老蔫低吼一聲,察覺到他的異樣。
鐵柱臉色煞白,汗如雨下,但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終點線,又看了看身邊同樣疲憊卻仍在堅持的王老蔫,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他猛地大吼一聲,竟將擔架的大部分重量強行壓到自己這邊,幾乎是拖著一條傷腿,扛著那沉重的木樁和磨盤,一步,一步,蹣跚著衝過了終點線!
衝線的那一刻,他和王老蔫同時脫力,連人帶擔架摔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連話都說不出來。周圍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聲,所有人都被這股不服輸的狠勁所震撼。
緊接著是“夜鶯班”的展示環節。孩子們沒有展示武力,而是展示了他們改進的通訊方式。他們用幾床不同顏色的舊被單,按照特定規律揮舞,組合出了一套遠比傳統旗語更複雜、信息量更大的信號係統,成功地在複雜地形背景下,準確傳遞出了一連串包含方位、距離、敵情等級的坐標信息,讓在場的骨乾們看得連連點頭。
夕陽將天邊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比武大會接近尾聲。楊帆正準備給優勝者們頒發獎勵——那是一些采摘來的、帶著生機的野花束,其中混入了從礦洞裡帶出的、在夕陽下熠熠生輝的金色礦砂,象征著榮譽與希望。
就在這時,營地東南方向的了望哨,突然傳來了急促的銅鑼聲!
“哐哐哐——!”
一名哨兵連滾帶爬地衝下山坡,臉色驚惶,聲音嘶啞地喊道:
“司令!東南方向!煙塵!是大股騎兵的煙塵!”
剛剛還洋溢著熱烈氣氛的營地,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東南方那道漸漸升騰、如同不祥預兆的黃色塵煙。
淬火的鋼刃,尚未完全冷卻,便又要迎來新的、更殘酷的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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