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組搜集到的種種蛛絲馬跡——炭窯的隱秘標記、違反習性的鳥鳴、非本地的煙蒂、以及趙福才鬼祟的行蹤和新兵中不正常的情緒波動——如同一條條清晰的線索,最終都指向了同一個結論:輜重組長趙福才已叛變投敵,並正在暗中拉攏、脅迫意誌不堅定者,企圖從內部瓦解隊伍。
證據確鑿,鐵柱等人怒不可遏,主張立刻抓捕趙福才,公開處決,以儆效尤。
“不,”楊帆卻異常冷靜地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獵人般的光芒,“現在抓他,隻是除掉一條明處的瘸腿狗。他背後的主子,那條想要吞掉我們的狼,還躲在暗處。我們要利用這條瘸腿狗,把那條狼引進陷阱裡來。”
一個大膽的“將計就計”之策,在楊帆腦中迅速成型。他要利用趙福才這個叛徒,向敵人傳遞一份精心炮製的假情報,打一場漂亮的反間計。
戰術設計的核心是“虛實結合”。楊帆召集了一次僅有核心骨乾參加的“絕密軍事會議”,會議地點“恰好”選在了一個隔音效果不佳、且趙福才有合理借口靠近的木屋附近。會議上,楊帆故意眉頭緊鎖,語氣沉重地宣布:因近日敵人偵察頻繁,密營位置恐已暴露,為保存力量,決定三日後深夜,全營經“老鷹澗——野狐嶺”一線,秘密向西北方向的“二道河子”密林轉移。
“老鷹澗——野狐嶺”這條路線,地形複雜,看似隱蔽,實則有多處利於伏擊的險要地段,正是楊帆為敵人選定的葬身之地。
會議內容果然被躲在屋外陰影裡偷聽的趙福才一字不落地記下。他強壓住內心的狂喜,當晚便利用之前約定的方式,將這份“絕密情報”傳遞了出去。
戲,要演全套。為了坐實“轉移”的假象,楊帆下令進行了一係列逼真的配合行動。
幾輛驢車被動員起來,上麵裝載著用雨布蓋得嚴嚴實實的“重要物資”——實際上裡麵全是石塊和柴草,但車轍印被故意壓得很深,模擬出輜重沉重的樣子,沿著通往老鷹澗的方向,在雪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車痕。
夥房連續三天,日夜不停地蒸製乾糧,嫋嫋炊煙和彌漫的食物香氣,營造出一種大戰前儲備軍糧的緊張氛圍。隊員們也被要求整理個人物品,打包行裝,整個營地都彌漫著一股“即將開拔”的氣氛。
在王老蔫的親自布置下,一支小分隊提前進入“老鷹澗——野狐嶺”這條假轉移路線的中段,選擇了一處背風、相對開闊的林間空地,作為“臨時營地”。他們用樹枝和積雪搭起了數十個簡易窩棚的輪廓,在裡麵放置了許多披著破舊軍服的草人,遠遠看去,影影綽綽,如同正在休整的部隊。更絕的是,王老蔫還故意在營地邊緣“遺棄”了幾支經過處理、看似損壞的步槍和幾個空彈藥箱,其中一個彈藥箱的底板內側,還用炭筆畫上了一個隻有日軍情報部門才能看懂的、表示“匆忙遺棄”的特定符號。
而真正的殺招,則隱藏在假路線之外。鐵柱率領著全部的戰鬥骨乾和炮兵班,攜帶那兩門珍貴的火炮和充足的彈藥,悄無聲息地潛伏到了與“老鷹澗”平行、但地勢更高、林木更茂密的一道山梁的反斜麵上。從這裡,他們可以清晰地俯瞰假路線上的大部分區域,特彆是幾處預設的伏擊點,卻極難被下方的敵人發現。戰士們用白色偽裝服和積雪構築了完美的掩體,槍口炮口,靜靜地對準了山下那條即將成為死亡走廊的路徑。
一切準備就緒,隻待敵人上鉤。
楊帆站在真陣地的高處,舉起望遠鏡,望向遠方的天空。果然,接連幾天,日軍的偵察機開始異常頻繁地低空掠過“老鷹澗——野狐嶺”一線,有時甚至在空中盤旋良久,顯然是在反複確認這條“秘密轉移路線”和“臨時營地”的情況。
魚兒,已經聞到了餌料的香味。
那張無形的大網,已然張開。接下來,就是靜待獵物懵懂無知地,一頭撞進這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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