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灼烤著山林,蒸騰起滾滾熱浪,卻驅不散獨立第一支隊心頭那因封鎖而凝結的寒意,也按捺不住戰士們心中渴望戰鬥的燥熱。斷魂穀的勝利穩固了軍心,但物資的匱乏和日軍無孔不入的封鎖,像兩條絞索,仍在慢慢收緊。楊帆知道,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打破僵局,同時用更激烈的戰火,加速這支新生力量的融合與錘煉。
目標被鎖定在七十裡外,位於兩縣交界處的黑石砬子偽軍據點。這裡駐紮著偽軍一個連,約百餘人,配屬兩挺輕機槍,據點依山而建,視野開闊,但防禦工事多為土木結構,相對簡陋。最重要的是,此地位置孤立,日軍增援不易,且據偵察,據點內儲存著不少糧食和彈藥。
“就打它!”楊帆在地圖上重重一點,“既要拿下據點,緩解物資壓力,更要把它當成一塊磨刀石,好好磨磨咱們這把新打出來的刀!”
作戰計劃周密得近乎苛刻。考慮到攻堅經驗不足,楊帆決定采取“夜間突襲,多點開花,爆破攻堅”的戰術。趙老黑的偵察連提前三天就潛伏到位,將據點兵力部署、火力點位置、換崗規律摸得一清二楚。一個新近整編進來的、原東北軍工兵排被推到了前台,他們將負責在戰鬥發起後,用炸藥包摧毀據點的核心工事——那座堅固的碉堡。
“王排長,”楊帆看著工兵排長王振山,一個沉默寡言、手上布滿老繭的技術軍官,“炸掉碉堡,是此戰關鍵。有沒有把握?”
王振山話不多,隻是用力點了點頭,從隨身攜帶的工具包裡拿出一捆精心捆紮的炸藥和幾個雷管,動作熟練地檢查著,眼神專注得像在對待藝術品:“團長放心,藥量我都算好了,保證讓它飛上天。”
戰鬥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打響。
鐵柱率領一營,借著夜色掩護,悄無聲息地摸掉了據點外圍的崗哨。隨著三發紅色信號彈升空,戰鬥驟然爆發!
周衛國的機炮連率先發言,四挺重機槍和所有迫擊炮繳獲加上趙大海那門寶貝)對準偽軍據點的營房和明確火力點進行猛烈急襲,壓製得偽軍抬不起頭。孫德勝指揮三營從側翼發起佯攻,吸引敵人注意力。
與此同時,王振山帶著他的工兵班,如同狸貓般,利用火力掩護和地形死角,快速向核心碉堡匍匐接近。碉堡裡的偽軍發現了他們,機槍子彈潑水般掃過來,打得他們身邊的泥土噗噗作響。
“火力掩護!”鐵柱見狀怒吼。
一營的神槍手們立刻集中火力,精準地點射碉堡射孔,壓製敵軍機槍。幾個突擊隊員不顧危險,躍出掩體,投擲手榴彈,製造煙霧和混亂。
就在這槍林彈雨中,王振山和兩個戰士猛地衝到碉堡根部,迅速將炸藥包塞進底座縫隙,拉燃導火索,然後翻身滾入旁邊的彈坑。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地動山搖!磚石土木結構的碉堡如同被巨人踩了一腳,上半部分轟然坍塌,濃煙和火光衝天而起!
“衝啊!”鐵柱看到碉堡被端,立刻下達了總攻命令。
霎時間,喊殺聲震天動地!灰色的人潮從四麵八方湧向據點。失去了核心支撐的偽軍鬥誌迅速崩潰,有的跪地投降,有的試圖從後山逃跑,被孫德勝的部隊堵個正著。
戰鬥進行得異常激烈,但也正是在這生死關頭,新老官兵之間那層最後的隔膜被徹底打破。
一個原東北軍的老兵,在衝鋒時為了掩護身邊一個獨立團出身的年輕戰士,被流彈擊中腹部,倒地前還奮力推了那戰士一把,嘶吼著:“彆管我!衝上去!”那年輕戰士紅著眼,吼叫著衝上前,用刺刀挑翻了那個打冷槍的偽軍。
周衛國在指揮機槍轉移陣地時,一塊彈片擦過他的額頭,鮮血瞬間糊住了眼睛。鐵柱正好帶人從他身邊衝過,見狀二話不說,一把將他按倒在掩體後,扯下自己的綁腿粗暴地給他包紮,嘴裡罵著:“他娘的,瞎了還怎麼給老子指目標!”手下動作卻飛快。周衛國想說什麼,最終隻是用力拍了拍鐵柱的肩膀。
戰鬥在黎明時分徹底結束。偽軍一個連被全殲,俘虜三十餘人,繳獲糧食近百袋,彈藥一批,還有少量藥品和十幾匹馱馬。
戰士們疲憊地坐在廢墟上,臉上混合著硝煙、汗水和勝利的喜悅。不同背景的官兵們互相包紮傷口,分享著繳獲的香煙,談論著剛才戰鬥中的驚險瞬間。一種經曆過生死考驗、更加牢固的戰友情誼,在無聲中流淌。
然而,楊帆和陳明在巡視戰場時,眉頭卻微微皺起。雖然拿下了據點,但攻堅過程暴露出的問題也很明顯:部隊缺乏直射火炮,麵對更堅固的工事將會非常吃力;步兵衝鋒時的隊形和火力配合,仍有提升空間;個彆新兵在近距離搏殺時顯露出心理上的不適應。
“仗是打贏了,但也打醒了我們。”楊帆對身邊的幾位營連長說,“光靠勇氣和現有的家夥,打打偽軍據點還行,真要碰上鬼子死守的硬骨頭,咱們還得付出更大代價。”
“是啊,”陳明附和道,“不過,經過這一仗,各部隊之間的配合順暢多了,尤其是工兵排,立了大功。這種多兵種的協同經驗,比繳獲多少物資都寶貴。”
隊伍帶著戰利品和寶貴的經驗撤離了黑石砬子。初升的朝陽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映在滿是彈坑和瓦礫的戰場上。淬火成鋼,過程必然伴隨著痛苦與損耗,但每一次錘煉,都讓這把抗日之刃的鋒芒更加銳利,讓握刀的手更加堅定。他們知道,前路還有更多、更堅硬的“黑石砬子”等著他們去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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