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關切,如同溫暖的棉絮,包裹著他冰冷的心,卻也更讓他感到無地自容。
他閉上眼睛,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內心的掙紮,然後用一種近乎背誦般的、帶著刻意沉重的語調,開始重複那套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不是麻煩……是……是工作上的安排,有了一些……突然的變化。”
他頓了頓,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感覺喉嚨裡像是堵著一團砂紙,“部裡……剛剛下達了緊急通知,有一個外派任務,需要我立刻出發。”
“外派?”徐莎莎的聲音裡充滿了驚訝,“去哪裡呀?要去多久?”
“……去非洲,我國大使館,擔任武官。”羅小飛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任期……是兩年。一星期後……就要出發。”
“……”
電話那頭,陷入了一種突如其來的、死一般的寂靜。
這寂靜,如此深沉,如此漫長,甚至比剛才李慕媤那邊的沉默,還要讓羅小飛感到恐慌和心悸。
他仿佛能透過這無聲的電波,看到電話那頭,徐莎莎那張瞬間失去所有血色、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小臉。
看到她那雙總是盛滿笑意和星光的大眼睛裡,是如何一點點蓄滿淚水,又如何倔強地不肯落下。
“非……非洲?兩年?”良久,徐莎莎的聲音才再次傳來,那聲音輕飄飄的,帶著明顯的顫抖和哭腔,仿佛隨時都會碎裂開來。
“怎麼……怎麼會這麼突然?之前……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不能……不能不去嗎?小飛……兩年……好久啊……我……我會想你的……”
她的話語,帶著少女特有的、毫不掩飾的依賴和悲傷,像是一把把鈍刀子,反複切割著羅小飛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他幾乎能想象出她此刻強忍著淚水、嘴唇微微哆嗦的模樣。
“對不起,莎莎……對不起……”羅小飛的聲音也帶上了壓抑不住的沙啞和痛苦,除了蒼白的道歉。
他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這是……這是命令……必須服從……我……我也沒辦法……”
“可是……可是……”徐莎莎在電話那頭似乎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充滿了無助和委屈。
“那……那你要去的地方,危不危險?我聽說非洲那邊……那邊很亂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一定要每天都平平安安的!”
即使在這種時候,她最先關心的,依舊是他的安危。
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和關切,像是最熾熱的火焰,灼燒著羅小飛的良心。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幾乎要握不住手機。
“我會的……我會注意安全的……”他機械地重複著,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扼住。
“莎莎……你……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我……等我回來……”
最後那句“等我回來”,他說得無比艱難,也無比心虛。
兩年時間,會發生多少變故?他自己都不知道,兩年後,他是否還有勇氣,或者資格,回到這個單純得讓他自慚形穢的姑娘身邊。
“嗯……我等你……”徐莎莎帶著哭腔,用力地應了一聲,那聲音裡充滿了倔強和不舍。
“不管多久……我都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小飛……”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那強忍著哭泣的、帶著無限眷戀的承諾,羅小飛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翻騰。
他猛地將手機從耳邊拿開,用手指死死地按住了話筒,發出一聲壓抑到了極致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沉嗚咽。
他無法再聽下去了,他怕自己會崩潰,會忍不住說出真相。
會毀掉老旅長好不容易為他爭取來的這條“生路”,也會給這個單純的姑娘,帶來更加殘忍的傷害。
他用力地平複著劇烈起伏的胸口,直到那陣洶湧的情緒稍微退潮,才重新將手機貼回耳邊。
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對著電話那頭輕聲說道:“莎莎……我……我這邊還有點事要處理……先掛了……你……保重……”
不等徐莎莎回應,他便像是被燙到一般,飛快地按下了掛斷鍵。
聽著聽筒裡瞬間響起的、冰冷的忙音,羅小飛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手機從他無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聲掉在地板上,屏幕瞬間暗了下去。
他頹然地向後倒在床上,整個人蜷縮起來,將滾燙的臉頰深深埋進冰冷而柔軟的枕頭裡,發出一連串壓抑的、痛苦的、如同窒息般的喘息。
第二個“告彆”,完成了。
以一種比他想象中更加痛苦和煎熬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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