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看來對方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把你這個小姑娘留在埃塞啊!”
張建國咂了咂嘴,臉上露出混雜著憤怒和凶狠的神色,“連他媽火箭筒都用上了,在通往機場的主乾道上直接襲擊軍方車隊!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綁架了,這是要下死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滅口啊!”
岩罕站在原地,眉頭緊鎖,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分析著眼前急劇變化的局勢。
短短幾秒鐘的沉默後,他抬起頭,眼中已經恢複了慣有的冷靜和決斷,對夜梟下令道:“通知使館指揮部,立即啟動最高等級的‘b計劃’!同時以我的名義。
向埃塞軍方聯合指揮部提出嚴正交涉,要求他們立即增派最可靠的力量,加強對醫院及所有相關區域的安保!在徹底清除威脅、確保絕對安全之前,劉玉同誌…暫時不能回國了!”
“那…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劉玉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充滿了無助和恐懼,她望向岩罕,仿佛他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岩罕轉過身,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剛剛經曆了生死考驗、此刻又陷入更大危機的年輕女孩,他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冷峻而自信的弧度。
那是一種屬於獵手看到獵物終於落入陷阱時的表情:“既然他們這麼處心積慮、不惜暴露實力也要找到你…那麼,劉玉同誌,我們或許…可以給他們一個他們夢寐以求的‘機會’。”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如同金色的細沙,頑強地透過使館地下指揮中心厚重的、帶有防彈功能的百葉窗縫隙,在光潔如鏡的防靜電地板磚上,投下了一道道斑駁陸離、不斷移動的光影。
王勁鬆大使、岩罕、張建國以及剛剛從外圍偵察點返回的夜梟,四人圍坐在中央那張巨大的、鑲嵌著多個觸摸顯示屏的合金會議桌旁。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夜未眠的疲憊,但眼神卻如同擦亮的刀鋒,銳利而專注。
桌麵上,一幅極其詳儘的、比例尺巨大的奧羅米亞州及周邊區域軍用地圖被完全攤開,上麵已經用不同顏色的記號筆標注了密密麻麻的符號、線條和注釋。
“這個計劃…太冒險了。”王大使緩緩地搖了搖頭,花白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著,發出“篤、篤”的輕響。
“用劉玉同誌本人作為誘餌,主動深入對方可能設下重重埋伏的區域…萬一中間出現任何一點差錯,導致劉玉同誌遭遇不測…這個責任,我們誰都承擔不起!我無法向她的家人交代,更無法向組織交代!”
“大使,我理解您的擔憂。但這是目前我們能想到的、最快打破僵局、直指核心的方法。”
岩罕的身體微微前傾,用一支紅色的電子光筆,精準地點在地圖上那個由夜梟還原出的坐標位置,一個位於奧羅米亞州北部荒涼山區、被等高線緊密環繞的無名山穀。
“對方已經狗急跳牆了,連埃塞軍方的正規車隊都敢動用重火力進行襲擊。
這充分說明,劉玉同誌本人,或者她所掌握的那些關於陳教授發現的關鍵信息,對他們來說,具有著無可替代、必須得到的致命吸引力。這反而暴露了他們的軟肋。”
張建國拿起一支藍色的油性筆,在那個坐標點周圍用力地畫了一個醒目的圓圈。
粗聲粗氣地附和道:“我同意老岩的判斷!媽的,這幫龜孫子越是急著想滅口,就越是證明咱們捏著他們的卵蛋了!
既然他們這麼想找到劉玉,那咱們就將計就計,給他們好好演一出他們想看的‘戲’!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安保工作可得做到萬無一失,裡三層外三層都得是咱們自己信得過的弟兄!可不能真把人家小姑娘往火坑裡推!”
“具體的行動方案呢?岩罕隊長,把你的完整構想說出來,我們一起評估一下風險。”王大使將目光投向岩罕,眼神中充滿了審慎和期待。
岩罕站起身,拿起光筆,在地圖上清晰地劃出了一條蜿蜒曲折的、用綠色虛線標注的公路路線。
“第一步,信息誤導。我們可以通過某些‘無意中’泄露的渠道,放出風聲,就說劉玉同誌因為連續遭遇綁架和襲擊,身心受到嚴重創傷,精神狀態極不穩定,急需轉移到一個更加隱蔽、絕對安全的地方進行靜養和治療。”
他的光筆隨後又指向了另一條更加隱蔽、幾乎與主乾道平行、用紅色實線標注的、在地圖上若隱若現的越野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