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罕的目光,如同兩柄經過千錘百煉、淬了冰的實質刀鋒,緩緩地、一寸寸地刮過四百米外那片在午後烈日下蒸騰著微弱熱浪、看似平靜無波的高地。
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和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混合著塵土被陽光炙烤後的焦灼氣息,刺激著鼻腔。
他能感覺到,不,他幾乎是能“聽到”,在那片高級熱光學迷彩偽裝網精心構築的死亡陰影下,那個不知名的狙擊手,其呼吸節奏應該依舊保持著近乎機械般的平穩,胸腔的起伏被嚴格控製在最小幅度。
但是,那雙戴著專業戰術手套、指腹穩穩貼合在冰冷扳機弧形麵上的手指,其最細微的肌肉纖維,一定因為索羅門這枚重要棋子的意外被俘。
而產生了哪怕隻有零點幾毫米的、微不可察的緊繃與遲疑。
這細微到了極致的生理反應,這源於投鼠忌器的心理壓力,就是他們這支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小隊,眼下所能抓住的、唯一一縷如同風中殘燭般的生機。
“夜梟,報告狀態。”岩罕的聲音通過緊貼喉骨的微型震動傳感器,轉化為加密電波,清晰地傳入每一位隊員的耳中。
他的語調低沉而穩定,沒有絲毫的波瀾,仿佛剛才那電光火石、生死一線的迅猛擒拿,隻不過是他們日常千百次訓練中,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常規演練。
這種極致的冷靜,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武器,能安撫隊友,更能無形中施加給敵人壓力。
“清晰,頭兒。狙擊點無任何異常動靜,重複,無任何異常動靜。對方很沉得住氣,完畢。”夜梟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帶著一絲極力壓抑、卻依舊能聽出的激動和如釋重負。
岩罕那看似瘋狂、實則經過精密計算的冒險成功了!他們暫時,僅僅隻是暫時,用索羅門這塊突如其來的“盾牌”,扼住了遠處那杆死神之槍冰冷堅硬的咽喉。
另一邊,張建國用他那如同花崗岩般堅硬的膝蓋,死死地頂在索羅門的後腰脊椎要害處,將那具因為疼痛和憤怒而微微顫抖的身體牢牢固定在粗糙的地麵上。
他一隻布滿老繭的大手,依舊像一把經曆過無數火與血考驗的鐵鉗,反關節鎖著索羅門那條尚且完好的左臂,讓其動彈不得。
另一隻手則毫不停歇,動作粗暴卻異常高效地在索羅門身上所有的可能藏匿點進行快速搜查。
他“刺啦”一聲,利落地扯開對方那件沾滿了暗紅色血汙、灰黑色塵土以及汗漬的昂貴戰術外套,手指靈巧地探入腋下的槍套,摸出一把小巧但致命的全金屬勃朗寧手槍。
又熟練地滑到後腰,解下一個沉甸甸的備用彈匣包;最後甚至拉起對方的褲腿,從高幫作戰靴的特製夾層裡,抽出了兩把寒光閃閃、帶有鋸齒的軍用匕首。
“嘿,裝備還挺全乎,花樣不少嘛。”他一邊像變戲法似的把這些零碎掏出來,一邊用他那特有的、帶著濃重京片子的調侃語氣說著,隨手將搜出來的這些殺人利器。
像丟垃圾一樣,遠遠地扔向身後的亂石堆,發出幾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可惜啊,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都是擺設。”
索羅門因為右手腕被硬生生掰斷傳來的、一陣陣鑽心刺骨的劇痛,以及脖頸被岩罕鎖死後帶來的窒息般壓迫感,額頭上不斷滲出黃豆般大小的、冰冷的汗珠。
這些汗珠混合著他臉上尚未乾涸的血汙和灰塵,蜿蜒曲折地往下淌,在他那扭曲猙獰的臉上劃出一道道狼狽的痕跡。
他試圖掙紮,調動起全身殘餘的力量,想要擺脫這屈辱的束縛,但岩罕鎖住他脖頸的那條手臂,感覺就像是鋼澆鐵鑄而成,紋絲不動。
反而因為他細微的掙紮而收得更緊,帶來更強烈的窒息感和耳邊那如同西伯利亞寒風般冰冷的警告:“想現在就死?”索羅門喉嚨裡發出一陣如同破風箱般、充滿了不甘和憤怒的“嗬嗬”嘶鳴。
最終,理智或者說求生的本能)壓過了衝動,他停止了徒勞的掙紮,隻剩下那雙深陷的、布滿了血絲的眼睛,依舊像兩顆被投入烈火中的黑曜石。
燃燒著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怨毒火焰,死死地盯住岩罕那張近在咫尺、卻冷漠如岩石般的側臉。
“老張,把他架起來,讓他麵朝高地,擋在我們前麵。我們保持三角隊形,慢慢向山穀北側移動,注意節奏,不要快。那邊林木更茂密,是我們唯一的生路。”
岩罕下達指令,語速平穩,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同時,他的目光越過索羅門,掃向依舊躲藏在巨石後麵、臉色蒼白的劉玉和虛弱不堪的陳教授。
“劉博士,帶上陳教授,跟緊我們,注意腳下,保持安靜。夜梟,土狼,你們負責斷後和側翼警戒,交叉掩護。
注意高地以及兩側山坡的任何風吹草動,一旦對方有任何異動,哪怕是石頭滾動,也給我優先火力壓製!為我們爭取時間!”
“明白!”耳機裡傳來幾聲短促而有力的回應,如同繃緊的弓弦被輕輕撥動。
張建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在白晃晃陽光下顯得有些森白的牙齒,應了聲:“好嘞!瞧好吧您呐!”他動作粗魯地,像拎一隻待宰的雞崽一樣,將索羅門從那令人窒息的壓製中提溜起來,強迫他轉過身,正麵朝向那片隱藏著致命狙擊手的高地。
他自己則幾乎將整個魁梧的身軀,完全隱藏在索羅門那並不算寬闊的背影之後,一隻手依舊像焊接在上麵一樣,反擰著索羅門的左臂。
另一隻手則握著手槍,冰冷的槍口毫不留情地死死抵在索羅門的後心位置,隔著薄薄的衣物,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心臟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劇烈的跳動。
“走吧,我的寶貝兒,現在你可是咱們金貴的護身符,比什麼都值錢著呢!”
他推搡著索羅門,開始以一種緩慢的、試探性的步伐,向著山穀北側那片象征著希望的茂密林地,一點一點地挪動。
岩罕則如同獵豹般,幾個敏捷的低姿移動,快速來到了劉玉和陳教授藏身的巨石之後。“能走嗎?”
他蹲下身,目光直接落在陳教授那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的臉上,聲音放緩了一些,但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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