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屬彈頭在青石板上跳躍滾動,發出的脆響在死寂的院落裡顯得格外刺耳。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血腥和一種名為恐懼的粘稠氣息。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呻吟的殺手,斷臂的、塌胸的、昏迷的,再無一人能站立。代號“禿鷲”的頭目如同破布般掛在老槐樹下,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帶著血沫。
林傾城站在月光下,身影挺拔如鬆,淡漠的目光掃過狼藉的院子,最終落在那幾個因恐懼而篩糠般發抖、試圖爬向院牆的幸存者身上。
“勝男。”他聲音平靜無波。
“哥!”王勝男立刻應聲,靈瞳在夜色中閃爍著冰冷的金芒,氣息平穩,仿佛剛才那場摧枯拉朽的戰鬥隻是熱身。
“問清楚。誰派來的,目的,聯絡方式。”林傾城言簡意賅,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然後,聯係京都的‘清潔工’,把這裡打掃乾淨。這些人,送去該去的地方。”
“明白!”王勝男眼中厲色一閃,走向那幾個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殺手。她的手段,絕對會讓這些亡命之徒後悔踏上桃源的土地。
林傾城不再看院中的修羅場,轉身,步履從容地走回祖屋。
客廳內,燈光依舊溫暖。葉衛林坐在藤椅上,雙手緊緊抓著扶手,指節泛白,蒼老的臉上混雜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難以言喻的震撼。葉夢情站在他身邊,臉色雖然還有些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看著走進來的丈夫,充滿了全然的信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
“傾…傾城…”葉衛林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他看著林傾城,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人,“剛才…那些…子彈…”
“爺爺,沒事了。”林傾城走到葉夢情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給予無聲的安慰,目光平靜地看向葉衛林,“一些宵小之徒,已經被處理了。”
“處理了…”葉衛林喃喃重複著這三個字,看著林傾城那平靜得近乎漠然的臉,再聯想到剛才那匪夷所思的、如同神魔般的手段,一股寒意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感從心底升起。他活了大半輩子,自認見過大世麵,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他感覺自己渺小得如同螻蟻。
“白向國…是白向國派來的,對嗎?”葉衛林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和深深的疲憊,“他…他想要我的命?就因為我知道他太多事?還是因為…爭前那件事?”提到白爭前,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愧疚。
林傾城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淡淡道:“白向國已經瘋了。喪子之痛,讓他將一切歸咎於他人。京都葉家,桃源,我和夢情,甚至您,都成了他複仇的靶子。”
“瘋了…他是瘋了!”葉衛林猛地咳嗽起來,葉夢情連忙替他撫背順氣。老人喘息稍定,眼中爆發出銳利的光芒,那是屬於商界梟雄最後的決斷,“他以為這樣就能隻手遮天?做夢!京都葉家就算倒了,我也要咬下他一塊肉來!還有周天豪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葉衛林猛地抓住林傾城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傾城!爺爺求你一件事!葉正習!那個畜生!他給老子下毒,背後肯定是周天豪和白向國指使!他一定知道很多內幕!他現在被關在京都西郊看守所,單獨關押!隻有他知道周天豪是怎麼偽造葉氏破產證據,怎麼和白向國勾結轉移資產的!他是關鍵人證!”
老人因為激動,呼吸再次急促起來:“爺爺…爺爺在京都還有些老關係…但…但白向國和周天豪勢力太大,我的人靠近不了,還可能被滅口!傾城…你有辦法…讓那個畜生開口嗎?隻要他能供出周天豪偽造證據的關鍵細節和證據鏈,我們就能徹底翻盤!就能釘死他們!”
葉衛林眼中充滿了孤注一擲的希冀。他深知,僅憑林傾城展現的力量,或許能護住桃源,但要徹底扳倒盤踞京都多年的白向國和周天豪,尤其是從法律和商業層麵擊潰他們,必須有確鑿的證據!而葉正習,這個被周天豪利用後又拋棄的棄子,就是最關鍵的一環!
林傾城看著老人眼中燃燒的火焰,那是屬於一個父親被親生兒子背叛、一個家族掌舵人被陰謀算計後,最後的憤怒和不甘。他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葉正習,會開口的。”
他沒有說用什麼方法,但那平靜語氣中蘊含的絕對自信,讓葉衛林瞬間老淚縱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連聲道:“好…好…爺爺信你!爺爺信你!”
葉夢情看著爺爺激動的樣子,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對京都葉家沒有感情,但看到爺爺如此,也不免心酸。她輕輕握住林傾城的手,低聲道:“小心些。”
林傾城反手握住她微涼的手,點了點頭。
“廢物!一群廢物!!”
白向國如同暴怒的獅子,將密室裡僅存的幾件完整物品也砸得粉碎!禿鷲小隊最後傳回的混亂信號和戛然而止的通訊,如同冰冷的刀子,將他最後一絲僥幸徹底粉碎!行動失敗了!而且敗得如此徹底,如此迅速!他甚至能想象到林傾城站在祖屋門口,如同碾死螞蟻般解決他派出的精銳時,那副淡漠而嘲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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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傾城…林傾城!!”他抱著冰冷的骨灰盒,一遍遍嘶吼著這個名字,聲音因為極致的恨意而扭曲變形。挫敗感如同毒藤般纏繞著他的心臟,幾乎要將他逼瘋!凍結訴訟,救活葉衛林,輕鬆滅掉他的殺手…這個對手的強大和神秘,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
就在這時,他備用的加密電話瘋狂震動起來。來電顯示——周天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