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田工地的焦糊味還未散儘,村民們卻已揮汗如雨。斷裂的鋼架被李石頭用土黃微光包裹著,硬生生掰直;塌陷的地基在他雙腳頓地間,新翻的泥土便如聽話的士兵般夯實隆起。汗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滴落,砸在翻新的泥土上,濺起微小的塵埃。
“石頭哥,歇會兒吧!喝口水!”葉春杏提著一個老舊的鋁水壺跑過來,臉頰因勞作和心底那份隱秘心事而泛紅。她不敢看旁邊正彎腰查看新苗圃的葉夢情和林傾城,目光隻落在李石頭那雙沾滿泥巴、卻異常沉穩的大手上。
“謝了,春杏。”李石頭接過水壺,仰頭灌了一大口,喉結滾動。他抹了把嘴,看著眼前初具雛形的梯田輪廓,憨厚一笑:“這地基得打牢靠,不能再塌了。俺感覺…這地氣,比昨天更‘聽話’了。”他下意識地跺了跺腳,一圈微不可查的土黃色漣漪從他腳底擴散開去,周圍鬆散的土石瞬間緊實了幾分。
不遠處,幾個正在清理碎石的老農停下鋤頭,敬畏地看著這一幕。老煙槍葉三爺吧嗒著旱煙袋,渾濁的眼裡閃著複雜的光:“石頭娃這是…真成山神爺座下的力士了?乖乖…”
“三爺,您老彆瞎說!”旁邊胖嬸子劉金花拍打著褲腿上的灰,嗓門洪亮,“啥山神不山神的,就是石頭娃有福氣,沾了咱桃源地脈的光!要我說,是咱村的風水好,養人!”她這話引來一片附和,但人群裡也有低低的嘀咕。
“風水好?那鐵柱娃咋就…就那樣了?”一個瘦小的漢子縮著脖子,眼神瞟向遠處臨時板房,“聽說昨晚那動靜,跟鬼上身似的,嚇死個人…這果子,怕不是真沾了啥不乾淨的?”這話像根刺,紮在剛剛被輿論風波攪得心神不定的村民們心上,氣氛頓時有些沉悶。
林傾城和葉夢情直起身,將這一切聽在耳中。葉夢情走到那瘦小漢子跟前,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鐵柱叔是被人暗算,強行引動了不該他承受的力量。就像一瓢水,硬要灌進一個小碗裡,碗能不炸嗎?這跟我們的果子、跟村裡的風水,半點關係都沒有。”她目光掃過眾人,清澈而堅定,“大家想想,沒出事前,咱們的果子是不是又甜又好?吃了是不是身子骨都輕快了?李石頭是不是比以前更壯實、更能乾了?”
眾人麵麵相覷,想起靈果帶來的好日子,眼神裡的猶疑褪去不少。
“就是!”李石頭甕聲甕氣地接口,指著修複中的梯田,“俺就覺得渾身是勁!這地氣,舒坦!嫂子說得對,鐵柱叔是遭了壞人毒手!等俺這梯田修好了,引下後山清泉,澆灌出的果子,保管比以前的還好!”
“對!不能讓人看扁了咱桃源!”“修!把梯田修得比原來還結實!”村民們被重新點燃了鬥誌,叮叮當當的勞作聲再次響成一片,帶著一股不服輸的鄉土韌勁。
葉春杏悄悄鬆了口氣,手又不自覺地摸了摸口袋。那枚奇異的粉紅色小果隔著布料,傳來溫潤又帶著一絲酸澀的觸感。她心裡像揣了隻兔子,既怕被人發現這“來路不明”的果子,又忍不住幻想:要是傾城哥吃了我種的這個獨一無二的果子,會不會…會不會對我笑一笑?這個念頭讓她臉頰更燙,慌忙轉身想去育苗棚再看看她的寶貝苗。
剛走幾步,卻被胖嬸劉金花一把拉住:“春杏丫頭!來來來,幫嬸子看看這茬韭菜苗,蔫頭耷腦的,是不是招蟲了?”劉金花家的自留地就在工地邊緣,幾壟韭菜確實顯得精神不振。
葉春杏隻得停下,蹲下身仔細查看。她指尖拂過韭菜葉,一種天生的、對植物的親近感讓她本能地察覺到土壤裡細微的板結和養分失衡。“金花嬸,土有點硬了,缺肥,得鬆鬆土,再澆點咱發酵好的果皮肥水,保管竄起來。”她順手從旁邊抓了把腐殖土撚了撚。
“哎喲,還是咱春杏懂行!不像我家那口子,就知道刨地!”劉金花笑得見牙不見眼,親熱地拍著葉春杏的背,“要嬸子說,你這手侍弄花草果木的巧勁兒,將來準能找個好婆家!比城裡那些嬌滴滴的姑娘強多了!”她說著,眼神還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遠處氣質清冷的葉夢情。
葉春杏臉騰地紅了,又羞又窘:“金花嬸!您…您彆瞎說!”她下意識地又去捂口袋,生怕那顆帶著她心事的果子被看出來。
“害臊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劉金花嗓門不減,引來附近幾個婦女善意的哄笑。葉春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胡亂應付了幾句,幾乎是逃也似的跑回了她那個靠近後山泉眼、被幾叢茂盛野薔薇遮掩著的育苗棚。
棚內溫暖濕潤。那株心形葉片的苗子,似乎又長大了一圈,葉片上的粉紅脈絡更加清晰,如同少女羞澀時臉頰上的紅暈。葉春杏癡癡地看著它,心中的委屈、傾慕、還有被金花嬸當眾打趣的羞惱,再次翻湧起來。她掏出那枚粉紅透亮的小果,在掌心輕輕摩挲,感受著那奇異的、仿佛能呼應她心緒的微麻酸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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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為你…”她對著果子低聲嗔怪,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光滑的果皮。一絲極其細微的、帶著酸澀情愫的靈力,再次從她指尖逸散,被那果子貪婪地吸收。果皮下,似乎有更濃鬱的粉紅色澤在緩緩流轉。
周氏集團頂層,奢華的休息室內。
周天豪癱在真皮沙發上,昂貴的西裝皺巴巴的,領帶歪斜。他臉色潮紅,額頭布滿細汗,一隻手死死按著翻江倒海的肚子,另一隻手還神經質地抓著一個啃了一半的、表皮帶著詭異粉暈的靈果。
“呃…咕嚕嚕…”又是一陣劇烈的腸鳴,他痛苦地蜷縮起來,額角青筋暴跳。從早上那個“國食快檢”鬨劇失敗後,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一股莫名的燥熱從小腹升起,像有無數小蟲在爬,攪得他心煩意亂,坐立不安。更可怕的是,這肚子…簡直成了戰場!短短幾個小時,他跑了七八趟洗手間!
“庸醫!一群庸醫!”他對著剛被他罵走的私人醫生背影咆哮,抓起沙發上一個抱枕狠狠砸出去。“什麼水土不服!什麼急性腸胃炎!老子吃山珍海味都沒事!就吃了幾個破果子就這樣?!”他越想越氣,抓起茶幾上果盤裡最後一個粉暈最明顯的靈果,泄憤般又狠狠咬了一大口!仿佛這樣就能咬死林傾城和葉夢情。
果汁的酸甜混合著那股奇異的酸澀感衝入口腔,非但沒有緩解,反而像火上澆油!那股燥熱猛地躥升,肚子裡的“戰場”再次激烈開火!他臉色由紅轉白,豆大的汗珠滾落,捂著肚子,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連滾帶爬地再次衝向洗手間!
門被粗暴地甩上,裡麵很快傳來痛苦的呻吟和令人尷尬的聲響。
葉景天不知何時出現在休息室門口,冷眼旁觀著周天豪狼狽的背影。他身後的心腹低聲道:“老板,約瑟夫博士那邊有初步反饋了,從靈果樣本裡檢測到一種極其罕見的生物活性酶,似乎能…微弱地影響情緒和生理代謝,但樣本太少,不穩定,需要更多活體數據支撐。”
“影響情緒?”葉景天鏡片後的目光閃過一絲精芒,他瞥了一眼茶幾上那個被周天豪啃得亂七八糟、帶著粉暈的果核,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弧度。“難怪…像條發情的瘋狗。”他優雅地用手帕掩了掩鼻子,仿佛要隔絕空氣中那無形的尷尬氣味。
“盯著他。”葉景天淡淡吩咐,“他這副樣子,正好是個絕佳的‘活體樣本’。還有,想辦法,弄到那個葉春杏培育棚裡最新的植株樣本。我有預感,那裡…藏著更有趣的東西。”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鎖定了桃源村後山那個小小的、被薔薇圍繞的育苗棚。
桃源村,育苗棚。
葉春杏正小心翼翼地將那枚粉紅小果用一方乾淨的絲帕包好,藏在育苗架最底層一個裝舊種子的陶罐裡。她心跳得厲害,總覺得這果子透著股說不出的邪性。剛藏好,就聽見外麵傳來葉夢情溫和的呼喚:
“春杏?在棚裡嗎?吳教授那邊需要一份最新的土壤樣本做對比分析。”
“哎!在!嫂子我馬上來!”葉春杏慌忙應聲,拍了拍發燙的臉頰,深吸一口氣,努力把那個粉紅色的秘密壓回心底,拿起取樣鏟和小布袋,掀開門簾走了出去。陽光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沒注意到棚內那株心形葉片的苗子,在她離開後,所有的葉片都微微顫動了一下,粉紅的脈絡仿佛活了過來,一閃一閃,如同竊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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