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地上卷起幾片枯草葉子，場中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林默攥著刀把愣在原地，顯然沒料到自己隨手一刀能把刀條甩飛。
那老伯張大了嘴，眼神直勾勾盯著地上的人，整個人僵在原地。周圍的圍觀人群更是鴉雀無聲，一個個瞪大了眼，誰也沒料到，一場比鬥會突然變成這樣。
另一邊，清晏公主倒見怪不怪，隻是無奈地微微搖了搖頭，仿佛早習慣了林默惹出的意外。
柴文遠默默歎了口氣，低聲嘀咕：“果然，敢招惹咱林爺，這幫人真是有取死之道。”
黑蠍子在一旁聽著，也忍不住默默點頭，眼神裡滿是“早知道會這樣”的了然。
“老、老伯，我要是說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嗎？”林默攥著刀把，一臉無辜地開口道。
他是真沒想搞出人命，剛才明明隻想隨便糊弄兩下，等會兒就認輸，哪料到這刀的質量這麼差，居然直接崩飛了刀刃。
他的話打破了場中的死寂。那老伯先是僵硬地轉頭，看了眼地上周缺的屍體，又掃過不遠處腦袋上還插著刀、早已氣絕的弟子。
這兩人都是他青萍劍派的人，此刻橫屍當場，他心裡亂得像一團麻。
但他終究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見慣了江湖廝殺，很快壓下翻湧的情緒，隻是臉色鐵青地盯著林默，咬牙道：“你當然‘不是故意的’！憑你剛才那稀疏平常的刀法，怎麼可能贏不了我派弟子？！”
說話時他還刻意加重了語氣，旋即話鋒一轉，“這一場，算你輸！”
林默聽了倒無所謂，反正他本就沒打算較真。“行吧！”
可那老伯沒打算就此罷手，又上前一步，轉頭對著清晏公主一行人怒聲道：“比武場上，意外難防，死了人隻能認栽！但說好的三局兩勝，現在還沒完！第三場，你們再出一人，這一場便是決勝局！”
隨著老伯的話語落下，清晏公主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她當即撥開身旁的柴文遠和福伯，踏前一步，聲音清冷：“剩下這一場，既然閣下還想比，那就我來吧。”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一場比完，無論輸贏，你們都不得再與我們糾纏。”
那老伯冷哼一聲，目光掃過一旁的黑蠍子，又指了指他：“咱剛才就是見這小子出手偷襲，想為我師侄討個明白罷了！若是真想糾纏，方才那林彥祖鬨出人命，我們豈會這麼好說話？”
“好。”清晏公主隻說了一個字，便徑直走到原先林默站定的位置。
那老伯見狀也不再多言，朝著人群裡一招手，喊了聲：“苟三，你上！”
被點到名的苟三頓時臉一垮，心裡直打鼓，總覺得這事兒不對勁，但架不住老伯催促：“上吧師弟，這可是你揚名的機會！”
他咽了口唾沫，又瞥了眼場中的清晏公主，見她剛從馬車上下來時，頭上還戴著覆著白紗的鬥笠，雖看不清容貌，可那身姿瞧著就是位女子。
苟三心裡頓時鬆了些：“一個女人而已，應該沒什麼本事，剛才林彥祖那事兒就是個意外……”
這麼想著，他磨磨蹭蹭走到場中，學著周缺的樣子亮了個劍花，粗聲報上名號：“在下青萍劍派苟三！乃是…”
苟三跟前麵兩位一樣，也是逼逼叨叨的，說了自己的名號、做過的事跡，還介紹了自己的劍。
對此，不遠處看熱鬨的林默早已見怪不怪，又拿起手裡一袋薯片哢嚓哢嚓了起來，沒辦法，為了戒掉煙癮，他決定用薯片來代替。
清晏公主沒廢話，隻淡淡吐出三個字：“趙清晏。”
那老伯聽到這名字，皺著眉想了想，沒覺得有什麼特彆，隻當是個普通的趙姓女子，便揮了揮手：“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話音剛落，苟三剛要擺出起手式，清晏公主卻突然抬手，一枚飛刀徑直朝著他甩了出去。
“噗嗤”一聲，飛刀精準命中苟三的咽喉，他連哼都沒哼一聲，身體便“啪嗒”一下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做完這一切，清晏公主轉身走回馬車旁，踏上馬車前，對著柴文遠、黑蠍子等人吩咐道：“啟程。路上再有人阻攔，直接殺，不必多問。”
此時老伯再次陷入懵逼狀態，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自己又沒了一個弟子。從清晏公主一行人出現到現在，他先是殘了個弟子，後來又死了兩個，算上苟三，這已經是第四個弟子遭了殃。
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惡狠狠地瞪了清晏公主一行一眼，默默退到一旁，給馬車讓開道路，眼神裡滿是幽怨與憎恨。
他恨的不是弟子慘死，而是自己的算盤全落了空。
剛才那場比鬥本是他故意整起來的，想借著機會給青萍劍派揚名，結果名聲沒揚成，反倒被人家“一穿三”，門派臉麵算是徹底臭了。
“不行，進城之後必須把麵子找回來。”老伯暗暗咬牙，心裡做了個決定：青萍劍派的名聲，絕不能砸在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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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老伯當即轉身，對著身後幾個弟子沉聲道：“郤珩、璩淵、麴廩，你們幾個過來，準備一下。”
被點到名的三個弟子頓時打了個哆嗦，臉上滿是不情願。
老伯沒管他們的神色，繼續道：“寧新城這幾天會來不少江湖豪傑，我猜剛才那波人肯定也會去湊擂台的熱鬨。到時候咱們上了擂台，把今天丟的麵子全爭回來！”說這話時，他還特意看了一眼已經駛遠的馬車，眼神裡滿是不甘。
這時，名叫璩淵的弟子小聲開口：“師父，我……我能退出師門嗎？”
……
就在這時，不遠處又有一行人走了過來，那是五個做道士打扮的人。
其中一個年輕道士湊到為首的老道身邊，壓低聲音道：“師父，您看，是青萍劍派的人。他們怎麼在這兒？還擺著這副架勢。”
老道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眼神裡掠過一絲輕蔑，冷哼著解釋：“彆搭理他們。這青萍劍派哪是什麼正經江湖門派？不過是靖王趙讚在野時養的私勢力罷了。”
年輕道士愣了愣：“私勢力？可他們對外一直稱是劍派啊。”
“不過是掛個名頭掩人耳目。”老道接著說，“他們收弟子從不看資質，隻一味許著好待遇，說什麼弟子每月有俸祿拿，聽著風光。
可你沒聽說過？他們每年讓弟子下山，都會折損不少人，簡直就是把弟子當‘養蠱’在折騰。”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等折騰到最後，剩下那些有點能力的，也逃不掉，全得被練成死士，乖乖加入靖王趙讚的麾下，成了他手裡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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