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坤帶著林默和蘇媚娘,在土屋旁穩穩站定。
三人目光越過街道,落在對麵那座不起眼的院落上。此時,那院落門口,正圍著一群凶神惡煞的人。
為首的男子最是紮眼,上身光溜溜的,古銅色皮膚繃著結實的肌肉,幾道深褐色的疤痕從肩頭蔓延到腰腹。
腰間隻纏了塊磨得發亮的獸皮,勉強遮到大腿根,最怪的是他腦袋兩側,各斜插著兩把彎刀,刀柄上還沾著些乾涸的汙漬。
他身後跟著五六個帶刀棒的漢子,穿的都是同款灰布短褂,領口和袖口磨得起了毛邊,有的地方還打了塊歪歪扭扭的補丁,短褂下擺胡亂塞在黑布褲腰裡。
“砰砰砰…砰砰!”為首的彎刀漢子卯足了勁踹門,木門被踹得吱呀作響,木屑簌簌往下掉。他扯著嗓子罵,聲音粗得像破鑼:“開門!都給老子開門!欠了‘黑鯊賭坊’的錢還敢躲裡麵?還他媽敢躲,活膩歪了吧你!”
門內突然傳來女人的哭喊和孩子的哭聲,周賴子聽見了,反而停下腳,對著門縫獰笑道:“哭?再哭老子把門拆了,把你家那倆小崽子拎出來,男娃賣去礦上,女娃送窯子,正好抵你男人的賭債!”
這話剛落,門“吱呀”被撞開條縫,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撲出來想求情,周賴子抬腳就把人踹翻,靴底狠狠碾著男人的手,轉頭對身後的手下喊道:“進去!把娃揪出來!動作快點,彆耽誤老子乾活!”
幾個漢子立馬湧進門,很快就拎著兩個嚇得直哭的小孩出來,小孩手腕被粗麻繩捆著,其中一個還在掙紮,被漢子抬手扇了個耳光,哭聲戛然而止。
周賴子看著縮成一團的孩子,吐了口唾沫,眼神裡全是嫌惡:“賤種就是賤種,打一下就不敢哭了。”
…
歐陽坤往那院落抬了抬下巴,低聲對林默和蘇媚娘說:“看見沒,那後腰插彎刀的就是咱們要找的人。”
“嗬嗬,本來我想等他的價碼再高一點點再接,不過據我觀察,就那家夥那德行,估計再等一段時間,也不會有什麼變動。
不過你要當心了,彆看他那破爛窮酸樣,他有著江湖二流的實力,有米時是城裡幫派的打手,饑荒年間便是馬匪當中的小頭目。”
林默對著歐陽坤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隨即手往後腰一摸,下一秒,一陣白光閃過,他手中赫然多了一柄大斧。
這一幕讓歐陽坤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動了動,隨即輕笑:“嗬嗬,小兄弟,沒想到你身上還藏著這東西。”
話音剛落,他眼神又閃了閃,其實對林默這一手,他早沒了驚訝,先前在客棧時,就見林默憑空摸出方便麵之類的物件,早猜到對方身上該有儲物袋一類的東西。
可當看清林默手裡的武器,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小兄弟,你用斧頭啊?”
“咋了?”林默剛走出兩步,聞聲回頭,皺眉反問,“我用斧頭怎麼了?有問題?”
歐陽坤微微搖頭,上下掃了林默一眼,又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挺適合你的。”
“我怎麼總覺得你在嘲諷我?”林默盯著歐陽坤的笑,越看越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歐陽坤擺了擺手,道:“無關緊要。江湖裡用刀用劍的人最多,像你這樣扛著這麼大一柄斧頭的,我還真是頭回見,確實少見。”
頓了頓,他又補充,“不過也不是沒見過。往前十裡外有家客棧,那客棧老板,用的好像就是你這類長兵器。”
兩人說話間,周賴子已吩咐兩個手下用麻繩捆住孩童,準備綁走。那孩童十分倔強,直接咬傷一人手腕,死死咬住不放。
這頓時惹怒了其中一個漢子,他拎起孩子就往地上砸,孩童腦袋著地,頸椎骨斷裂。
“操你媽的,還敢咬!”漢子罵著,先伸手對著小孩腦袋一通狂砸,接著猛地抬腳,先是鞋尖狠狠頂住孩子後腦,再用腳掌全力往下跺,一下接一下,“砰砰”悶響不斷,又彎腰用鞋跟反複碾踩孩子天靈蓋,沒一會兒,孩子的腦袋就被踩扁、踩得稀爛。
一旁哭喊的孩子母親見此情景,當場嚇傻,下一秒就衝過去要拚命。
“媽的,死女人!給我拖過去!”說話間,兩個手下直接拽住女人,將她扔倒在地上,接下來便是不堪言語的畫麵。
那邊的動靜自然引來了林默和歐陽空的注意。歐陽坤隻淡淡笑了笑,沒動也沒說什麼,他本就不是行俠仗義的大俠。
而林默望著那邊的慘狀,眼底已漸漸露出駭人的凶光。
而這時,街對麵的周賴子忽然緩緩轉過身,目光直直掃過街道,精準落在了林默身上。
顯然這家夥的警覺性很高。
就這樣,隔著一條街,林默的目光和周賴子的撞在了一起。
“看到了沒?我說該死的人,就絕對有該死的理由。”歐陽坤哼哼著開口,看向身旁林默:“小兄弟,剩下的就交給你了。”話音落,他“嗬嗬嗬嗬”笑了幾聲,緩緩向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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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蘇媚娘見狀,也跟著歐陽坤向後退去,退到不遠處牆皮斑駁的陰影之中。
“呦嗬!”周賴子突然笑了,聲音粗拉拉的,“我就說今天起床眼皮直跳,原來是又有找死的上門了!”
一邊說,他一邊慢悠悠把雙手放到後腰的刀柄上,指節已經搭在了彎刀的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