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濃重的陰雲籠罩著小村莊,微弱的星光在雲層縫隙中若隱若現。院子裡,一片死寂,隻有風葉發出沙沙聲。小胖滿臉淚水,身子蜷縮在角落,嘴巴緊閉,似乎拚命忍住什麼,終究還是難以抑製那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淚水順著細膩的臉頰淌下,變成了一串晶瑩的珠子,令人看了不忍心去打擾。那像失去心愛玩具的小孩般的哭泣聲,穿透夜空的寂靜,像是在訴說著所有的無助。
劉二哥站在一旁,眉頭皺得緊緊的,動作麻利而熟練地用一塊布蘸著藥膏輕輕塗抹在小胖的傷口上。他的語氣帶著幾分不耐煩,試圖壓製心頭的煩躁:“你這娃,傷得這麼重,哭成這樣乾嘛?彆急,我給你擦了藥,很快就會好的。”
他的話語似乎帶著強硬的安慰,卻難掩那從容不迫的自信。大手掌揮動著,像是在撫慰那微微泛紅的傷處,仿佛那些小傷在他眼裡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皮外傷。
我湊上前,試圖緩解氣氛,低聲說道:“二哥,剛才那隻大公雞又來了,又叨了小胖三次,還跟他對著叫。”
劉二哥環顧四周,神色漸漸變得疑惑:“哪有公雞?我這裡沒看到。”他蹙起的眉頭,帶著幾分不相信與疑慮。
“跑掉了。”我無奈地搖頭,心中猶疑,似乎誰也沒找到那“鬨騰”的家夥。
他平靜地往門口一站,揮揮手並說道:“先彆管那些了,你喂喂狗,彆讓它餓著。馬上就能把傷處理好。”
我無奈點頭,心情沉重,卻又無可奈何。望著淚眼汪汪的小胖,我的心像被針紮一樣疼,擔憂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此時的小胖,已變得空洞而脆弱,眼中失去了光彩,仿佛所有的希望都隨著淚水流逝。那雙本該充滿童真純淨的眸子,此刻卻像是被黑暗吞噬殆儘,空洞得令人心碎。
我在屋內翻找乾巴巴的饅頭,扔給聞著怪異味道的大黃狗。它皺了皺鼻子,猶豫片刻後,搖著尾巴懶洋洋地退到一旁。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那隻賤兮兮的大公雞突然一躍而起,從不知哪裡蹦出,毫不猶豫地叼走了饅頭,飛快地奔向遠處。隻見它揚起翅膀,忽然追擊,跑得飛快,仿佛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大黃狗看見後,雖然不喜歡吃那饅頭,卻也知道那隻公雞搶走了“戰利品”,頓時爆發出怒吼,追了過去。
公雞慌不擇路,拚命奔跑,竟一路跑到劉二哥的身旁,還從他身下鑽了過去。一旁的狗追得興奮,突然一頭撞飛了劉二哥。那刹那間,巨大的力量將他像稻草一樣撞倒在地,重重摔在泥土中,揚起一陣塵土。
就在我專心為小胖塗藥時,這突如其來的撞擊讓局勢瞬間失控。劉二哥手中的鑷子掉落一旁,手一抖,蘸著的棉花也差點硬生生地彈開。
下一秒,一幕令人心顫的場景發生了——那隻大公雞跑到劉二哥身邊,騰空而起,怒氣衝天地向他啄去。他猝不及防,被啄得一個踉蹌,手裡的鑷子差點飛出。
緊接著,大黃狗如離弦之箭似的衝上前去,怒吼著,張開獠牙,咬住那隻公雞的翅膀,用儘全身力氣將它扯開。公雞受到重擊,慌亂起飛,飛向空中。
就在這混亂的一瞬間,大公雞失控地帶著翅膀亂舞,竟撞上了劉二哥。那力道,仿佛有幾百斤重的巨石狠狠擊中他的身體,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撞擊,打斷了劉二哥原本的行動。他正準備用鑷子蘸著棉花給小胖塗藥,未曾料到會發生如此變故。那一瞬,他一手心驚肉跳,手中的藥膏濺灑開來,險些傷到一旁的小胖。
令人心碎的場景浮現:那小小的身體在撞擊中受到重創,痛得鮮血直流,卻還要忍受那令人窒息的劇痛。此刻,小胖的眼睛一暈,黑暗中就像看見了無儘的深淵,一瞬間暈倒過去。
他那脆弱的身體,承受不起這突如其來的“重擊”,最後失去了知覺。隻見他嘴角微微翕動,卻再也無法掙紮,隻能倒在地上,好似那個世界的邊緣。
在這個村莊史上,首次出現救護車駛入村莊的場景,震撼了所有人的心。那輛白色的輛車緩緩停靠在院門口,我和劉二哥趕緊奔跑過去,將暈倒的小胖抬上車。
迎著冷冽的夜風,救護車緩緩駛出村頭,穿過蜿蜒的小路,直奔縣城醫院。路途彷佛拉長了時間,心跳也變得沉重而急促。那一刻,我真正懂得了什麼叫生死之間的邊緣。
經過搶救,小胖被送入了醫院的病房。醒來時,他那虛弱不堪的模樣讓我心頭一緊,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還好,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這個驚險的瞬間,似乎也讓我明白一件事:小胖並非我一直所想的“劫難之人”。那個哭泣的天真模樣,讓我放心一些,心底升起一絲希望。
然而,更令人詫異的是,病房裡還住著一位老人——那位之前因為小胖的一聲慘嚎,被驢車甩下的王爺爺。靜靜躺在病床上,麵容平靜,神色恍惚,卻又似乎在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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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他,他的眼神漸漸轉向我,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令人心頭一顫。更令人不安的是,我似乎還能看到他頭頂飄浮著一層淡淡的紅光,那光暈像是一場看不見的陰影在蠕動。
一股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我心生疑竇。難道,這個看似靜止的老人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樣的直覺讓我毛骨悚然。
與此同時,村裡的人都焦急地四下尋找我,家人們更是心亂如麻,直到聽說我隨劉二哥乘救護車去了縣城,大家才略微鬆了口氣。擔心的心情如同陰雲籠罩,愈發沉重。
這天,三十裡鋪的劉婆婆匆匆趕來。她算準了我“劫難”的日子,滿懷神秘的氣息,聲聲叮囑:“那間與小胖同屋的王老頭兒,已是瀕臨死期,身上的陰氣濃重得很,恐怕活不了多久。”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剛剛回到家,還未喘息,就聽到王爺爺那邊傳來噩耗:他死了。沒有具體的死因,村裡猜測他可能是從驢車上摔下來,傷重不治。劉婆婆聽到這個消息後,臉色變得更加凝重。她急忙吩咐我父親去找一根十年以上的桃木,另外還要殺一隻養三年以上的公雞,把血灑在門口,以防邪祟入侵。桃木被削去外皮,沾滿公雞血液,畫上符號,放在家門口。那根“攔鬼木”成為我們家第一道屏障。而那隻大公雞的血,也成為驅邪的重要符咒。
我漸漸明白,王爺爺頭頂那層紅光——絕對不是普通的光暈,而是死氣在作祟。今天本應是我麵對最大危機的日子,可惜到了村子裡,似乎還藏有更深的陰謀。
回到家中,一切似乎都還算平靜。但夜深人靜時,一股異樣的氣息升起,仿佛有無形的陰影在暗中蠢蠢欲動,一絲不安在我的心頭徐徐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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