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一縷淡淡的霧氣籠罩著小村莊,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青草的清新。村頭那棵老槐樹下方,炊煙嫋嫋,似乎在訴說著歲月的沉澱。正當我焦灼不安之時,一位身穿破舊灰袍的道人踏著微弱的腳步,緩緩而來。那身影瘦削,穿著的衣衫早已斑駁,像個流浪的叫花子,但那眼中卻藏著難以掩飾的深邃與慧光。
還未靠近,家人便偷偷拉著我,低聲叮囑:“你得跟著道長一塊出發,不能遲疑。”我心頭驟然一緊,像被猛然抽打的羽毛,惶恐如潮水般奔湧,眼角泛起了澀澀的酸澀。此刻,我多想留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哪怕這裡留下了無數的孤獨與不解。
說實話,我心裡像被背叛,所有的委屈像潮水般傾瀉。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像個孤魂,孤獨地漂泊在這個不理解我的世界。這個小村莊雖不大,卻承載著我全部的童年回憶:有爺爺溫暖的懷抱,有父母汗水鋪就的日子,更有我用心嗬護過的好友,小胖。
小胖剛剛出院,瘦瘦的腿還在微微搖晃,他蹲坐著,像隻小老虎似的,努力做著馬步。看見我,眼中滿是不舍,嘴角還調侃:“哎呀,小劫,要走了啊?你走了,我可就要在班裡墊底了,連個陪襯都沒有,你知道嗎?”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好笑又心疼:“你這死胖子,彆敗了氣場,連我都牽掛你。”心中苦澀,卻也覺得這份離彆偷偷帶點笑意。
我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心想:就讓你在班上躋身最差的那一角吧,或許還能給你留個難忘的“壯舉”。他笑著擠出幾滴淚,似乎比我還難舍,那天真無邪的模樣,早已刻在我心底。
就在這時,一聲沉穩的腳步聲傳來。那人,是我昨日隻聞其聲未見容顏的老道。此次他腳步輕緩,卻帶著一股飄渺的威嚴。他到來時,還是那一身破舊布衣,隻是這次,衣角似乎更顯皺褶,像一隻飄蕩的流浪者。然而,我心中卻莫名一股親切感湧上心頭。也許,是那份天生的默契,又或許,是命運的特意安排。
李玄通老道站在我麵前,那模樣遠不如市井叫花子,反倒像個飄零的孤魂,眼神深邃得能映出星辰。他沒有多餘的言語,隻是一副淡漠的姿態,卻似乎見證了世間一切的變遷。
我的父親望著他,心中暗自搖頭。腦海浮現出那個曾經決意要我迎娶楊家小姐的日子。那時的父親,希望我能出人頭地,過上更好的生活,卻未曾想,命運竟然讓這位老道出現,將那些惹事生非的鄉野禍首嚇得紛紛潰敗。
父親滿含不舍地牽著我,聲音沙啞卻誠懇:“道長,先吃頓飯再走吧。你以後就是我兒的師父了。”他抬起手,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雖沒有山珍海味,但粗茶淡飯,也是萬般的溫暖。吃飽了,我們再出發,好不好?”他的眼眶都快紅了,似乎不舍得讓我離去。
那老道卻靜靜搖頭,嘴角帶著一抹平淡的冷意:“不用了,貧道趕時間要緊。”一句話如同寒冰,刺入我心底,令人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父親猶豫了片刻,拉住我的手,問道:“道長,可否容我再問一句?你為何非要帶我兒走?他除了那張怪臉,成績還不怎麼樣啊。要不是怕那些家族的懲罰,我早就扇他幾巴掌了。”我在一旁偷偷觀察,隻覺得父親的擔憂背後,藏著一種深沉的無奈。
終於,我明白了——原來父親一直沒打我,是怕那些陰邪之力的報複。他心裡的顧忌,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重。父子之間那份複雜的情感,瞬間變得既真實又沉重。
老道微微一笑,眼中似乎泛著淡淡的光:“此子天賦異稟,根骨奇佳,命格非凡。他學習成績不佳,並非笨拙,而是心神未在學業上。你們缺乏引導,但貧道會傾心照料,助他一臂之力。”說話間,他突然投以意味深長的目光,暗示我將接受“調教”。那瞬間,我心頭一震,覺得這場旅途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道長……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小劫。”爺爺輕輕將我推到老道麵前,他的手卻緊握著我的肩膀,眼眶泛紅:“這娃兒一走,就得十年。我已快八十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你一麵。”
“放心,隻要你想看他,貧道一定幫你實現。”老道沉聲應諾。這話語中,飽含著深厚的承諾與希望。爺爺終於鬆開手,老道一把揪起我,向門外走去。
身後,是母親哽咽的哭聲。她一直隱藏在屋內,不敢出來送行,怕情緒崩潰。當她終於鼓足勇氣,如斷線的風箏,衝了出來,將我緊緊抱在懷裡,哭得撕心裂肺:“小劫啊,你要記得,自己要照顧好自己,要聽師父的話,彆再調皮搗蛋了,好不好?”我點點頭,也忍不住流下濕潤的淚水。
誰說母愛會隨著時光流逝?在我心中,她的愛依然熾烈如火。她那麼善解人意,知道如果不是那位老道出手,或許我早已喋血在荒野。如今,家人讓他帶我,或許,真的是最合適的安排。
母親抱著我,哭聲久久不散,直到再也難以忍受那份悲傷。那位老道皺了皺眉,略帶不耐:“好了好了,彆再哭了,讓人心碎。以後還會再見的……貧道帶走他,是為了讓他學會本領,你回去吧。”他揮了揮手,拉起我向門口走去。
門口站著一位熟悉的身影——那是一直護我成長的劉婆婆,慈祥的臉龐上滿是關切與不舍。從小,她就像我的家人一樣,將我視若己出。這次,她也帶著滿心期待,為我送行。
劉婆婆的雙眼泛著潤光,先給老道行了個禮,然後恭敬地說:“道長,咱家小劫,就托付給你了。”老道點點頭,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你平日裡操勞不少,辛苦你了。這本古書,我送給你,閒暇時看看,說不定能幫到你。”他從懷中取出一本線裝古書,書皮已略顯破舊。
劉婆婆一見那書,眼睛頓時一亮,激動得全身微微顫抖:“道長……這太珍貴了,送給我不太好吧?”老道微笑晦澀,卻滿含深意:“拿去,難道我這徒兒的命,還比不上一冊舊書重要?”她接過古書,滿心感激,仿佛從中得到了無窮的力量。
這一幕,宛如一段溫馨的畫麵,在微風中揮彆,鋪展出未來的期待與迷茫。每個人心中,都銘記著這份離彆的重量,等待著未知的旅程緩緩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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