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瀆城外,天光晦暗如鐵。
千萬變異獸彙聚成的狂潮,如同大地潰爛流出的膿血,黑壓壓地淹沒地平線,一直延伸到視野儘頭。
它們嘶吼、奔騰、彼此踐踏,發出的聲音融合成一種持續不斷的、震耳欲聾的低頻轟鳴,如同億萬冤魂在地獄深處哀嚎。
揚起的塵埃遮天蔽日,讓午後的天空變得如同汙濁的黃昏。
城牆在這恐怖的聲浪與震動下微微顫抖,仿佛隨時都會崩解。
牆頭上,每一個守軍都麵色慘白,緊握著手中已然威力大減的槍械或冷兵器,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恐懼如同實質的冰水,浸透了他們的骨髓。
一名老兵扛著巨大的炸藥包,埋在預設好的地點,一旁的新兵抖得像挑丹一樣,哆哆嗦嗦地問他:
“哥…我們能活下去嗎?”
“活個毛線,變異獸比人都多,你打得過最弱的變異獸嗎?”
老兵從嘴裡取下沒點燃的煙,嗤笑了一聲。
“可……可不是還有殿下嗎?”
新兵仰慕地看看城牆上那清冷獨立的絕世佳人。
“能砍死這麼多變異獸嗎?”
老兵突然開始掏褲襠裡藏著的打火機。
“再說了,就算殿下是天仙下凡,一劍能劈死所有怪物,咱們這種填線的炮灰也活不了。”
老兵終於找到打火機,拿出來啪的一下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新兵震驚地看著他。
“你…你瘋了?炸藥堆旁邊抽煙?”
“滾遠一點!小子,祝你像爺們一樣死去。”
老兵揮手驅逐新兵,等他走遠之後,緩緩躺下,將頭枕在炸藥包上,手中的香煙冒著火星。
“呼~刺激。”老兵心滿意足,早就想這麼乾了。
城外傳來劇烈的爆破聲,人群一陣騷動。
唯有一人,依舊挺直如鬆。
帝語冰獨立於牆垛之上,一襲素白衣袍在腥風中獵獵作響。
她容顏絕麗,此刻卻冷冽如萬載寒冰,眉眼間不見絲毫慌亂,隻有一種近乎殉道般的平靜與決絕。
她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針,勉強維係著守軍即將崩潰的士氣。
風,開始繞著她盤旋。
並非自然之風,而是受她意誌牽引,溫順彙聚而來的風之元素。
青色的流光在她周身隱現,勾勒出玄奧的軌跡。她緩緩抬起手中長劍,劍身嗡鳴,清越的劍吟竟短暫地壓過了城下的噪音。
蘇落如果看見都要饞哭了,她先前轉化出的風元素竟然不會流失到周圍環境中,而是親昵地盤旋在她周圍。
就相當於有一個容量大到誇張的體外元素庫。
“唳——!”
一頭翼展超過五米、形如腐爛巨鷹的S級飛行變異獸率先衝破塵埃,利爪閃爍著幽暗的毒芒,帶著刺耳的尖嘯,如同一顆血肉炸彈般俯衝而下,直撲帝語冰。
帝語冰微微抬頭,劍鋒調轉。
周身盤旋的風元素瞬間狂暴,凝成數道無形卻鋒銳無匹的風刃,後發先至,交錯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