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入門大典上,蘇清雪隻是因為陳凡這“五行偽靈根”的罕見體質多看了一眼,就被這位內門天驕記恨上了。在他看來,蘇清雪是他預定的道侶,任何男人多看她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更彆提被她關注了。
如今看到陳凡淪落到擺地攤耍猴,他心裡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林師兄,您快看這牌子寫的!”一個跟班搶過木牌,像獻寶一樣舉到林逸麵前,用一種極其誇張的語調念道,“神——米!一顆一千靈石!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廢物怕不是窮瘋了,把喂豬的米糠都拿出來當神物賣了!”
林逸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指著陳凡的鼻子罵道:“陳凡,你可真是給我長臉啊!你要是真缺錢,現在跪下來,舔乾淨我的鞋底,再喊三聲‘林爺爺我錯了’,本少爺心情好,從牙縫裡漏點給你,也比你在這兒當個小醜強!”
“還神米?你配嗎?一個守垃圾堆的雜役,也配碰‘神’這個字?”
周圍的弟子也跟著哄堂大笑,氣氛快活到了極點。
陳凡終於把眼睛掀開了一條縫,那眼神古井無波,仿佛在看一隻上躥下跳的猴子。
“你買不起?”
三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抽在林逸的臉上。
林逸的笑聲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戛然而止。他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廢物,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
陳凡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牆上,懶洋洋地又問了一遍。
“我說,你是不是買不起?一千靈石都拿不出來,還學人當內門天驕?”
“要是買不起,就滾遠點,彆在這兒擋著我做生意,窮鬼。”
“你——找——死!”
林逸徹底被激怒了!他堂堂內門天驕,家世顯赫,竟被一個雜役當眾說是窮鬼?這是奇恥大辱!
轟!
練氣九層的氣勢毫無保留地爆發,如同一陣夾雜著刀子的狂風,狠狠壓向陳凡。周圍的弟子嚇得屁滾尿流,連連後退,生怕被波及。
有好戲看了!所有人都覺得,下一秒,陳凡就要被這股氣勢壓得筋斷骨折,跪地吐血。
然而,就在林逸的氣勢即將碰到陳凡衣角的瞬間。
一股清冷到極致、仿佛來自九天玄冰之上的氣息,毫無征兆地從坊市入口彌漫開來。
所過之處,空氣仿佛都被凍結,溫度驟降!
原本喧鬨嘈雜的坊市,在三秒之內,變得落針可聞。所有人的呼吸、心跳,仿佛都被按下了暫停鍵。
林逸那狂暴的氣勢,在這股氣息麵前,如同三月春雪遇上炎炎烈日,瞬間消融得無影無蹤,甚至還讓他自己打了個哆嗦。
所有人,齊刷刷地扭頭望向入口。
隻見一個女子,身著一塵不染的月白色宗門長裙,正緩緩走來。她容顏絕世,肌膚勝雪,一頭烏黑長發僅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在腦後。她明明走在人群中,卻又好像獨立於這方塵世之外,周身三尺之地,形成了一個任何人都無法踏足、不敢仰望的絕對領域。
冰山雪蓮,絕代風華。
“是……是聖女!蘇清雪師姐!”
“我的天!聖女怎麼會來我們外門坊市這種肮臟的地方?”
“太美了……我感覺光是看她一眼,我那卡了三年的修為瓶頸都鬆動了……”
林逸臉上的暴怒,在看到女子的瞬間,一百八十度轉彎,瞬間變成了無比諂媚、甚至有些猥瑣的笑容。他三步並作兩步,像條哈巴狗似的迎了上去,連聲音都捏得溫柔了好幾個度:“清雪師妹!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師妹可是想買些什麼?看上什麼,儘管跟師兄說,師兄全包了!”他用力拍著胸脯,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試圖引起佳人的注意。
然而,蘇清雪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一眼。
她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清冷如秋水的眸子,越過所有人,越過麵前那個還在喋喋不休、令人作嘔的林逸,直直地,落在了角落裡那個簡陋得可笑的攤位上。
不,更準確地說,是落在了那塊寫著“神米”的破木牌上。
她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極淡的、名為“疑惑”的神情。
在全場數百人震驚、不解、愕然的注視下。
青雲宗高高在上的聖女,無視了身後已經快要石化的內門天驕林逸,蓮步輕移,穿過肮臟的人群,徑直走到了陳凡的攤位前。
她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盤腿坐在地上的雜役弟子。
一股若有若無的、極其好聞的冷香,像是雪後初晴的梅花香氣,鑽入陳凡的鼻腔。
整個坊市,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的大腦都當機了。
這他媽是什麼情況?聖女,居然會為一個擺地攤的廢物駐足?
林逸的笑容僵在臉上,五官扭曲得如同惡鬼。
蘇清雪紅唇輕啟,聲音如玉珠落盤,清冷動聽,卻又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這米,拿出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