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峰，蘇清雪的洞府之內。
終年不散的寒氣繚繞在冰雕玉砌的陳設之間，幾株冰心雪蓮在角落靜靜吐納著靈霧。
冰玉床上，蘇清雪盤膝而坐，但周身那份一貫的清冷氣場卻被一絲煩躁打亂。
她手裡正捏著那枚已經黯淡無光的月白色玉符，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聖女，您今天怎麼心神不寧的？”
侍女小環端著一盤冰晶玉露果，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看著蘇清雪反常的神態，大著膽子，好奇地問。
“是不是又在想那個……陳凡的事呀？”
蘇清雪沒有睜眼，也沒有回答。
小環見狀，膽子更大了些，湊近了小聲八卦。
“聖女，我可都聽說啦，他闖那個什麼幻靈塔，進去七個時辰，出來的時候就連升兩級，現在都練氣五層了！外麵那些弟子都說他是妖孽轉世！”
“不過啊，他又乾了件更瘋的事。”
小環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又想笑又覺得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把他身上剩下的五百靈石，全都押自己贏了！現在整個外門都叫他‘瘋子’和‘小醜’，說他這次死定了，都等著看他到時候怎麼哭呢！”
蘇清雪終於睜開了眼睛，打斷了小環的喋喋不休。
“休得胡言。”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什麼，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我讓你打聽的事，如何了？”
小環一聽這話，臉上的八卦神情立刻收斂，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躬身回話。
“回聖女，查清楚了。”
“這次新秀榜第一關‘問心鑒靈陣’的主持者，確實是戒律堂的孫執事。”
“而且……而且我托人偷偷打聽到，林逸前天派他的跟班趙虎，給孫執事送了一份厚禮，是一瓶價值不菲的三品丹藥‘凝神丹’！”
蘇清雪的眼底，溫度驟降。
“知道了。”
她揮了揮手，示意小環退下。
偌大的洞府，又隻剩下她一人。
她之前的猜測，被證實了。
林逸果然要下死手，而且是借著宗門規矩，堂而皇之地置陳凡於死地。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玉符裡，陳凡那句帶著調侃意味的“辛苦費”。
一股熱氣，不受控製地從脖頸蔓延到了耳根。
“我不是在幫他……”
她對著空無一人的洞府，低聲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
“我隻是在保護我未來的‘龍牙米’供應。”
“對，就是這樣。”
最終，她從另一個儲物袋中，取出了另一枚傳訊玉符。
這枚玉符通體漆黑，樣式古樸，與她平日裡使用的截然不同。
她注入一絲靈力，一道極其隱晦的指令，被她發向了一個宗門內誰也想不到的地方。
她決定，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稍微“平衡”一下局麵。
這是她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動用自己聖女的權力。
……
外門，攬月酒樓的雅間內。
一桌豐盛的靈食酒菜，靈氣氤氳，卻沒有一個人動筷子。
林逸正端著一杯靈氣盎然的猴兒酒，滿臉得色地聽著對麵趙虎的彙報。
趙虎的臉因為過度興奮而漲得通紅，整個人手舞足蹈，就差手舞足蹈了。
“林師兄，穩了！這下是徹底穩了！”
“您這招釜底抽薪，實在是高！實在是太高了！現在整個外門，都等著看那個陳凡的笑話呢！”
他壓低聲音，語氣裡全是諂媚。
“我剛從坊市回來，賭他輸的靈石總額，已經突破三千塊下品靈石了！”
“這盤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一邊倒的！等他輸了，光是這筆抽成，就夠咱們兄弟們去百花樓瀟灑好一陣子了！”
林逸輕輕晃動著酒杯，品了一口靈酒，神態愜意。
他嘴角的弧度，卻帶著一股子陰狠。
“錢是小事。”
“我要的，是他在萬眾矚目之下，被那問心陣的壓力壓得跪地求饒，神魂受創，變成一個真正的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