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內，血腥氣濃得能糊住人的眼睛。
蘇清雪看著那滿地碎肉，胃裡翻江倒海，一張臉白得像紙。“天機回溯鏡！你殺了上百個內門弟子！劍氣殘留是最好的證據！宗門馬上就會鎖定這裡，我們誰都跑不掉！”
她聲音尖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和驚惶。
陳凡掏了掏耳朵，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在聽蚊子叫。“哦？是嗎？”
他看都未看蘇清雪，隻是對著腳下的血土地，懶洋洋地喊了一聲。“阿木，出來洗地了。”
地麵輕輕震動，那尊三丈高的木頭疙瘩悄無聲息地鑽了出來，光滑的木頭臉轉向陳凡。
“清理乾淨。”
“那是……什麼東西……”蘇清雪看著那個憑空出現的木質巨人，話都說不囫圇。
下一秒，她就看到了這輩子都忘不了的畫麵。那木頭巨人身上，爆發出成千上萬根頭發絲粗細的翠綠藤蔓，像一片綠色的海嘯，瞬間淹沒了整個峽穀。
“它……它在吃！在吃那些血肉！連地皮都在舔！”
蘇清雪駭然後退，看著那些殘肢斷臂、血水泥漿，甚至連空氣中的血霧都被那些藤蔓貪婪地吞噬、吸收。不到一炷香，整個峽穀被舔得乾乾淨淨，連石頭縫裡的血絲都沒剩下。石壁上被劍氣斬出的劃痕，也被藤蔓撫過，變得光滑如初。
陳凡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地上。“你看，現在不就乾淨了？這叫專業。”
他拿出自己的宗門令牌，一道光幕投射而出，上麵正是青雲宗的公告玉璧。
蘇清雪還沒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一道穿金裂石，仿佛來自遠古的悲愴鐘聲，毫無征兆地在她的靈魂深處轟然炸響！
“鎮魂鐘！”她失聲驚呼，“宗門最高警報！”
光幕之上，最頂端的位置，用血紅色的字體，反複滾動著一條讓所有人頭皮發麻的消息。
【戒律堂緊急通告：內門弟子何天、莫峰等一百零三人，魂燈於一炷香內儘數熄滅，隕落於黑風山脈！】
光幕下方，無數弟子的留言跟瘋了一樣刷屏。
“魔頭！宗門裡出了魔頭！肯定是那個陳凡！”
“他剛得了三百二十萬靈石，又發天價懸賞，何天他們死在黑風山脈，絕對是他乾的！”
“查！必須徹查！這種屠戮同門的魔君，必須挫骨揚灰！”
蘇清雪看著那些鋪天蓋地的指責，手腳冰涼。“完了……所有人都認定是你了……他們要你死！”
陳凡卻笑了，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光幕的留言區，然後又點了點蘇清雪。“現在，該你上場了，我的聖女殿下。”
“我？我做什麼？”蘇清雪腦子嗡嗡作響。
“發公告。”陳凡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下人倒茶，“就說，你全程在場。是何天他們覬覦我的財富，設下殺局，想要殺人奪寶。我所做的一切，皆為自保反擊。”
“什麼？！”蘇清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我以青雲聖女的身份，當著百萬弟子的麵，為你作證？”
“不可以嗎？”陳凡湊近她，灼熱的呼吸吹在她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危險的意味，“我們的賭約，你好像忘了？還是說……你更喜歡用另一種方式，來給我‘洗白’？”
他的視線，毫不掩飾地在她玲瓏起伏的曲線上來回掃視。
蘇清雪的身體猛地一顫，臉頰瞬間漲得血紅。她死死咬著下唇，在男人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下，最後一點反抗的念頭也潰散了。
她伸出顫抖的手，在光幕上，屈辱地，一字一句地敲下了那段話。
公告發出的瞬間，整個玉璧的留言區停滯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