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半,公寓的門鈴被按響。
馮霄才剛剛回到公寓,靠在小小的沙發上睡著了。
門鈴聲響起的第一聲,他陡然從夢中被驚醒。夢裡的莊柔正溫柔的看著他,說想吃他做的雞絲青菜粥,馮霄很開心很急切的想要去觸碰她的臉,想感受她的存在。
卻在手即將碰到莊柔的臉時,被門鈴聲打斷。醒來的他,眼裡的開心和急切還來不及褪去,就被失落和黯然所取代。
門鈴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明顯急切了許多,短暫的停歇後又被按響。
門外的秦熠見敲門不應,正準備掏出手機給馮霄打電話,門就在眼前被拉開了。他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著門內的人,開口道。
“哥?沒睡?”
馮霄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秦熠,退開了位置,返身坐回沙發上。
秦熠跟著進了門,關上門正準備直接去客廳,就聽到馮霄淡淡的聲音響起。
“換……脫鞋再進……”
秦熠聞言立馬躬身脫掉自己的鞋子,他順勢往半開的鞋櫃裡掃了一眼,了然。
隻有一雙女士拖鞋,沒得換。
“要不要一起喝點?”
秦熠是專程帶著兩瓶洋酒過來的,他哥雖然已經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平靜淡漠,但是秦熠知道,他心裡有一口氣一直梗在那裡。
秦熠特彆理解馮霄,因為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有了摯愛,就隻會與對方,長相守,共悲歡。
愛人尚在泥濘之中掙紮,自己又怎能開懷?
掩飾悲傷和難過,隻是因為身後的責任,不想讓在乎的人跟著憂心忡忡而已。
馮霄聞言,睜開眼看了看茶幾上的兩瓶酒,怔愣了一瞬。
自從莊柔出事,他一直保持著絕對的理智和清醒,先是為了確保莊柔的安危。
再後來,則是因為責任與自我懲罰。
他要清醒的承擔這份煎熬與等待。
可是今天,醫生說莊柔有了好轉的跡象,雖然沒有達到可以撤下各種治療儀器的標準,但是相關檢查指標已經在慢慢好轉。
他內心的波瀾起伏,一直在被他狠狠的壓抑著。害怕一切是泡影,也擔心自己一時的開心,會被老天爺奪回。
“喝吧,哥,莊柔不是好轉了嗎?她好了你可彆倒下了,她後麵還有很長的康複休養的路,需要你陪著一起走完。”
秦熠的聲音打斷了馮霄的愣神,他遲鈍的將目光看向秦熠,得到了秦熠的一個肯定的眼神。
沒有拿分酒器,也沒有準備酒杯,馮霄直接拿起酒瓶,仰頭灌下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辛辣刺激。
酒精燒灼著食道黏膜,逐漸蔓延到空空的胃裡麵,再到蜿蜒曲折的腸道。每個毛孔好像瞬間都被打開,血液瞬間齊聚到你的消化係統,再爭先恐後的奔騰到大腦,逐漸上頭。
輕微的暈眩感,已經不能讓人滿足。
馮霄把烈酒當飲料,接二連三的灌下。
驚的一旁的秦熠心肝都在跟著打顫,他突然有些後悔有些後怕。自己的本意是要讓他哥放鬆情緒,可他這不要命的喝法簡直就是不要命啊!
秦熠哆嗦著唇,試圖勸酒。
“哥……哥,咱慢點兒?慢點兒喝?”
馮霄轉頭看著秦熠,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笑臉。可在秦熠看來,還不如不笑,笑的難看又恐怖。
“阿熠,你知道嗎?”